谢承泽也不知晓匪军们心里的小九九,他站在冰场之中,打量着这个冰雪盛宴已初见雏形,不禁微微点头。
二当家正在卖力的切冰块,为了给谢承泽制造出最大的冰雕人像,他可谓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苏清河跟在古老身边,一边学习雕刻之术,一边计算着每个冰雕所需的冰块使用量,以免造成冗余;盛依人的随身算盘就没停下来过,噼里啪啦地冒着无形的火花,纤纤细指磨出了细茧,每拨弄一下便皆是意味着金钱的流逝,令人不忍再看。
但再怎么不忍去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二殿下!”和谢承泽对视一眼,眼见他想溜,盛依人就如那被鲁智深倒拔的垂杨柳,直接一个拔地而起,精准地拽住了谢承泽的后衣领,“您又想跑去哪儿!”
催了好几次说手里要没钱了,可殿下却老是躲着自己,逼得不已她只能来冰场堵人,好在终于让她给抓住了!
“咳咳。”谢承泽抵着唇轻咳几声,面色状似无异,“你看本殿这记性,一忙起来,就忘了。”
盛依人眯着美眸,一脸的“您看我信吗?”的表情。
谢承泽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殿下若是没钱,大可跟臣女借贷,臣女可以找人游说只收您一分的利。”盛依人很是无奈,摇摇头道,“何必躲人呢?莫非是并未将臣女视为自己人?”
“怎么会!”谢承泽立马提高声音,否认道,“本殿早已将你视为自己人,只是、只是……”
他状似苦恼,摇头叹息,不禁勾起了盛依人强烈的好奇心,“只是什么?殿下不妨直说。”
“唉,罢了,本殿便与你说了吧。”谢承泽凑近盛依人耳边,低声道,“扬州江家你可知?没错,正是当今柔妃的母家,扬州首富亦为建安首富的那个江家。”
“他家那位小公子与我来信,说自己正在接受家族的考验,寻一处商机作为立业之本,以便证明自己未来能够继承家业。他说可以赞助本殿三万两白银,但之后辽州每年的冰雕节,都必须由他江家来出钱承办,而收益的八成也要归他江家。”
“这钱啊,正在路上呢,你再等等,马上就到了哈~”谢承泽温柔地安抚道。
“什么?!”盛依人闻言,顿时美目瞪圆,熊熊火气瞬间溢出眼眶,气得大骂道,“岂有此理!这江家公子竟敢如此狮子大开口,区区三万两白银,就想买断以后的冰雕节,还要八成利润,太不要脸了!”
“殿下!您不会答应了吧?!”盛依人急迫地看向谢承泽,“这江家垄断南方的生意也就罢了,如今又将主意打到北方,一旦让其得逞,建安危矣!”
江家早已富可敌国,若非柔妃心悦于建帝,光是他们手中的财富,就足以招兵买马驱使人心,倾覆整个建安。只是柔妃不喜战争,而那江鹤南又偏生是个妹控,这才使得不过经历两任皇帝的建安并未再度陷入动荡。
但财富掌握一人手中,对于建安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哪天柔妃逝去、新帝崩殂,谁都无法保证以后的江家会不会成为猛虎,虎视眈眈地望向那个高处的位置。
盛依人乃官家之女,她自然看得清这其中的道道,因此才会劝说谢承泽,切不可将冰雕节的承办权交于江家。
“唉,这冰雕节毕竟是个费人费财的麻烦事儿,本殿不可能每年来此出钱督办,必然要找个能够接得住这重任的商豪,可这辽州又没有商豪能够撑起这个担子……”
谢承泽偷偷瞄了一眼盛依人,见她似有触动,于是面上愈发苦涩和心酸,本就美艳的脸蛋简直楚楚可怜到了极致,便是女人见了都忍不住为他心疼,“最关键的是,本殿确实缺钱。而这三万两白银,无疑会为本殿解燃眉之忧啊!”
他的目光忧然望天,幽幽道,“三万两白银啊……若是流入百姓手中,何其不是能够活络北方凋零的财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