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这么说。”建帝蹙眉,对于她多年未变的想法而感到无力,“太子之位永远是瑾瑜的,你到底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又不是不知道,承泽没有皇室血脉,又怎会成为太子。
“所以,若他是皇室血脉,陛下就会让他当太子了?”曹倾然嘴角划过一道讥讽。
别人或许不知,但她最清楚,但凡花贵妃还活着,但凡花贵妃为他生下一子,这太子的位置,根本不会是谢瑾瑜。
建帝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可又想起什么,最终沉默地没有说话。
曹倾然,你可知为了你,花宁她……
也罢,也罢……
建帝抹了把脸,决心不与她计较,沉声问道,“朕再问你一遍,那孩子叫你去,你当真不去?”
“不去,臣妾一向喜静。”曹倾然闭上眸,面上尽是冷淡与疏离,“陛下若无事,就尽早回去就寝歇息吧,若是寂寞了,也大可去其他妃宫中。臣妾这里,怕是无法招待了。”
建帝:……
“谁寂寞了!”建帝顿时破防,直接双膝一顶从蒲团上跳了起来,指着曹倾然大吼道,“朕哪儿都不去!朕就在这里睡!尔又奈我何!”
挺大一老爷们,此时气得双手叉腰、浑身直抖,他大步走到门外,高声下令道,“来人!去把东厢房的床铺收拾出来!朕今晚就宿在坤宁宫!”
谢平安和谢淑一向小道消息灵通,若是让她俩知道,自己这个当父皇的在后宫溜了一圈都没人收留他,甚至连皇后都不愿意,恐怕所有妃子都会知道……到时候,还不知私底下会怎么偷偷笑话他!
他不要面子的吗?!
曹倾然看着大动干戈的建帝,微微蹙眉,十分不解他到底想做什么,待建帝朝着东厢房而去时,她这才看向走进来的青嬷嬷,“我父亲为难陛下了?”
“回娘娘,并未。”青嬷嬷摇头,“老奴听说,赵公公给各宫都送去了信,说新元节会在辽州过年,观赏辽州冰雕景象。”
竟当真只是为了邀请她去吗?
曹倾然看着建帝愤愤跺脚远去的样子,眼底流露出几分苦涩,“他已有三年不曾来看望本宫了,如今那孩子只是提了一嘴,他便愿意屈尊降贵地来找本宫。”
“娘娘……”青嬷嬷心疼地看向她,“您这又是何苦……”
“嬷嬷,你说本宫该去吗?”曹倾然微微抬头,视线茫然而悲切地望着乌蒙不见月的夜空,一如此刻她的心境一般。
“娘娘,那孩子又有什么错呢?”青嬷嬷扶住曹倾然,“魂香已断,该放过自己了。”
放过自己……
可她早就没办法放过自己了,从她嫉妒得面目全非,为那尊佛像插上魂香那一刻,她便已经无可救药。
“便去看看吧。”青嬷嬷继续劝道,“您……不是也向往辽州的雪吗?”
是啊。
她也曾向往过,辽州的雪。
甚至,不只是雪。
于是,当建帝凌晨从床上幽幽转醒时,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吓得他差点失禁,“曹、曹倾然!你干什么?吓死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