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纤瘦的绿树之外,一处溪流从片片大石上越过,自远而近地朝着青苔蔓延的丛林深处流淌。
在汩汩的流水声中,间或有几个“噼啪”的脆响。
可仔细听着,这噼啪声并非截断树枝而来,更像是鞣制的牛皮鞭子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鞭笞?
是谁在受罚?
“啪!”
“啪!”
一下,两下,三下……
溪流边,有个仅着蓼蓝里袍的青年男人,被绑在一棵不算粗壮的豆杉树下。
只见他低垂着头,黑发乱糟糟地耷拉在肩上,一圈深色的发带尚勾连着几股发团,要掉不掉地坠到男人的衣襟前。
再看他身上的衣袍,松散得不成样子,原先雅致的暗纹团花里袍,如今红一片,黄一片,靠近衣摆的地方更是沾了许多干结的泥块。
若站在他面前,细细看去,此人周身上下,只怕也就是那张略显白净的面容还能入眼了。
不远处,水声、噼啪声不断传来。
这男人眼皮翕动不止,片刻过后,终于睁开了双眼。
天光映在水面,光芒侵入眼眸。
杨文定只觉眼前或青或白、朦胧一片,他想伸手擦脸,可手臂一动,酸麻胀痛的感觉随即漫延开来。
“嘶……”
杨文定被疼痛引着,直接往自己的手臂看去,可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层层束缚的麻绳。
而他自己的手臂,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绑在身后。
是了。
是了,他被敌寇挟持而走。
如今……是第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