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子,你去武堂?”黄老爷的守门家丁,是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叫做黄田。
黄田也是有修行资质的,自小被黄老爷送去了武堂,只是资质实在有限,十八岁勉强修成炼体,铸丹却一直没有成功。黄田倒没有勉强,只是把铸丹当成水磨功夫,跟胡夫子说了一声,便回来给黄老爷看了大门,如今也是成家了,家中生有一个男孩,也有些资质,黄老爷同样送去修行。
天色已经不算早了,黄田既然已经在门口了,那他问起这事多半就是为了让季沉灵捎带他儿子一程。果然,季沉灵点头之后,黄田从门后面拉出一个十岁大的男童。男童本来在门后偷看,被拉出来顿时有些慌张,但是黄田的力量哪是他能反抗的,男童只能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怯生生地偷看季沉灵。
“我记得你叫黄渠?”季沉灵对这孩子有印象,武堂里见过几次,有些怕生,但是练拳时很认真。黄渠点了点头,然后被黄田推到了季沉灵面前。黄田拍了拍黄渠的背,“渠儿,这是你武堂的师兄,你肯定见过的,一会儿你就跟着他去武堂,爹就不送你了。”黄渠抓着自己衣角,有些手足无措。
“别怕,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季沉灵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田哥,那我就走啦?”黄田摆了摆手,又站回了门口。季沉灵看了看黄渠,说道;“那就走吧。”黄渠努力跟上季沉灵的脚步,一边走一边偷偷地打量季沉灵。
胡夫子最近教授武生时,总喜欢拿季沉灵举例子,导致新来的武生对他有些好奇,虽然不时能看到本人,本人却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一届的武生都不太敢接近他。
“你在看什么?”走了一会儿,季沉灵突然回头,吓了黄渠一跳。黄渠自以为自己偷看的动作很隐蔽,但哪里瞒得过季沉灵的感觉。季沉灵有些奇怪,这个孩子并不是害怕自己,他的目光中只有单纯的好奇,但这样一直盯着自己总觉得不太自在。“我脸上有花吗?”季沉灵摸了摸自己的脸,洗过脸才出的门啊。黄渠愣了愣,他不知道季沉灵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很明显自己的动作被发现了,赶紧低下头,两只手把衣角捏得皱巴巴。
季沉灵摸不着头脑,他年纪也不大,但是却早就没了童心,所以对小孩的行为不是很能理解,不过黄渠不说话,他也没有追问,一头雾水地又接着向武堂走去。黄渠不再偷看,只是专心走路。
季沉灵意外地看了一眼黄渠,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不再偷看自己,那就继续走吧。
武堂。
“你们这是?”胡夫子有些意外地看着这对组合,原本他都以为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看到季沉灵了。“夫子,我顺路,他父亲让我带他一程。”夫子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黄渠先去大堂。季沉灵接着说道:“昨天的火气是一个修行者造成的,并不是妖魔。”“嗯?”胡夫子愣了一下,“你看到那个人了?”季沉灵点了点头,没有打算详细解释。
“夫子,我打算外出游历一番,这次过来也是要向您辞行。”胡夫子倒是没有意外,修行遇到瓶颈时,自然是要四处走走的,闭门造车是没有办法突破的,凭空想象也铸不出神形。“想好去哪里了吗?”胡夫子还要授课,于是两人边走边说。
“还没有,但是昨天那个留下火气的公子说要带我出去游历。”说起这个,季沉灵脸上多了些振奋。胡夫子忍不住问他:“他说带你出去你就信?”虽然季沉灵马上要成年了,但是据胡夫子了解,他并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一次,应该还是自己带着他去最近的道陵城铸形殿那次。
季沉灵挠了挠头。胡夫子叹了口气,“你涉世不深,人还太单纯,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凡事多留个心眼,须知人皇身边也有败类啊!”胡夫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季沉灵摸了摸鼻子,“可是我打不过他啊。”胡夫子眼睛一瞪,季沉灵赶忙又说,“您不也打不过他吗?”胡夫子一滞,“反正出去之后遇事多想,也别多管闲事,免得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季沉灵赔笑。
“你包袱呢?”季沉灵来时,除了身后多了条小尾巴外与往常并无区别,胡夫子担心他是不是出门忘记了带包袱。
季沉灵侧着头看着大堂寥寥十数个打拳的孩童,有些无奈。
武堂授课,一般只授到炼体结束,一是因为炼体一般从小抓起,而孩童心性不定,需要人时常监督,二是铸神形也是水磨功夫,开辟丹田或许能让人援手,“神形”的铸就却完全只能靠自己。黄田就是一边守门一边铸神形。对于可能迈入铸丹境的武生,胡夫子一般会提前教授一些相关的修行知识和道理,但跨过炼体之后便基本不再关心。
完成炼体的修者一般会回到家中,一边帮家里干活,一边修行,直到铸丹成功。完成炼体修的者一般都是十七八岁了,除了修行有疑惑或者武试报名之外,几乎很难在武堂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