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生醒来之后,林老爷子与林家二房一众人都着实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思寻思其他事了。
这一日,林老爷想起二儿子受伤了,家里肯定还没备下过冬要用的柴火,当即押着大儿子与大孙子驾车骡车去山里砍柴,给二房准备一整个冬日要烧的柴禾。
而林默默也把心思都放在了储存过冬的物资上。
看着自己与三丫身上单薄的衣物与鞋子,她想里镇上给两人置办两套行头,又觉得花着借来的银子心里不踏实,不如自己想法挣些银钱再买,花着自个自个挣来的钱,也心安理得些。
于是拉着她哥林志强这个游手好闲的懒货,跟林大伯父子一起进山。
林大伯父子帮自家砍柴,她家也不好不出人,左右林志强在家啥事不干只晓得讨好心上人父母,正需要用劳动来改造一下,净化一下他的灵魂。
因路远,一行人后半夜就驾着骡车出门赶路了,这样天蒙蒙亮就能抵达山脚,就能有一整天的时间待在山里,待天色暗下来再下山往回赶。
为了进山多些砍柴、多捡些山货,村里人一惯都是这么来的。
要是嫌连日进山过于劳累,那就隔天进山一次,身子稍事休养之后,人不累还能多出活。
刚来到这家没几日,林默默就不得不再一次地于半夜时分艰难地爬起来,披星戴月去赶路。
虽是后半夜就出门了,但她发现这一趟与去县城那趟不同。
既不害怕,也不觉得孤单。
在去往南山的路上并不止他们林家这一辆骡车,有驾着牛车,或骡车的,也有拉着木板车的,甚至那些比林家庄还远些的村子,比林家人更早出门赶路。
天黑,但路途中人多胆壮。
况这一路骡子与牛脖子上系着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个不休,彼此认识的人遇上了也会亲热地打个招呼,闲聊几句。
林大伯父子前些日子几乎天天进来砍柴,路上也结识了不少外村人,这会就有借着明亮的月光认出林家骡车的人,在与林大伯父子亲热地打着招呼。
“唉,我说根生,听说你前一段日日进山往回拉柴,那么多柴还不够用一冬的?”驾着牛车的中年汉子头往后歪着,乐呵呵地与赶上来的林大伯寒暄。
听到靠近的铃铛声,他往后一瞧,一看就认出了这是林家的那头骡车,乡下骡子不多见,能养得这么膘肥体壮就更少了,且那骡子头上的戴着的束红缨,他也只在林家骡子头上见到过。
车辕上的林大伯在空中轻甩了一下鞭子,催促骡子赶上去一些,同时叹气道:“嗳,这不是我那二弟,服徭役伤了腿,又昏迷了好些日子,如今人总算醒了却还得在炕上躺几个月,他媳妇又大个肚子啥事不理,我那侄子也是个不顶事的,至于两侄女就更指望不上了,这家里过冬要用的柴禾什么的,是一点也没备下呢,眼看就天儿就快入冬了,我这当大哥的不帮衬兄弟一把,他那一大家子还能指望谁去?”
坐在车尾的林默默不由翻白眼,你想在人前彰显自己的德行尽管去彰显,可也没必要通过贬损他们一家人来抬高自己,纵然他们这一房各有各的硬伤,你身为林家人就不晓得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吗?
我劝你做人有点底线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