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下死力气来管,才有希望把这棵长歪了的小树苗,给捋直溜了。
但当官的儿子时裕心思都用在了官场上了,兼之对这个前妻生下的长子,也没有多少父子之情,一直都放任后娶的这位妻子管教儿子,几乎从不插手。
由他自己来管吧,一是下不来重手,二则总有人拦在前头不让他管教。
一旦他这边刚要给大孙子一点教训,那位儿媳就跳出来作妖,不是劝他消消气,就是一个劲地替孙子说好话、求情。
几次下来,反而害得孙子与他这位祖父离了心,见他就躲。
气得他生了好一场病。
这样别别扭扭地又过了两年,时老爷子忽然说要带大孙子出门访友,且说走就走。
原主先时一听能出去玩,还挺高兴的,可出去后才晓得赶路有多辛苦,于是中途就打了退堂鼓,哭着喊着要祖父带他回家。
时老爷子哪能如他的愿,说什么也不肯半途而废。
谁知,那小子半夜想从客栈的窗户溜出去,再自己偷跑回家。
结果一跤给跌得一命呜呼了,正好被穿过来的时光捡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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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把头也磕破了,时老爷子心疼孙子便让他在客栈里养了两日伤,爷孙俩再继续赶路。
初到异世的时光,两眼一摸黑,正好借着这两天养伤的功夫调整了一下心态,理顺了一下思路。
也开始接受了这个身份。
他心里清楚,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并不孤单。
虽然还不清楚这老爷子准备带他这个孙子去哪里访友,但是跟着他一起过来的玉葫芦给了他暗示。
似乎想要他跟着老爷子走。
时光是晓得这枚葫芦的神奇之处的,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听它的应该没错。
说起来,他与这枚玉葫芦也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了,断不至于坑害他。
于是时光跟着这位祖父,受尽了一路颠簸与辛苦,终于来到了北方的这座小县城。
这一路,他也没少试图跟老爷子套话,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做什么,但这位祖父的嘴不是一般的紧,怎么也不肯透露一个字。
问急了,就说是想带他回老家看看,反而还问他,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在老家的某件事。
时隔那么久,就算问原主也不一定记得,更何况眼下他只继承了原主一部分记忆,更是无从得知了。
时光在心里无奈一笑,只得用“不记得了”搪塞过去。
原主在老家长到三四岁,等父亲在任上安顿下来了,才随母亲一同过去与父亲团聚。之后直到多年后祖母过世,父亲丁忧回老家守孝才跟着回来过一趟,往后便再没回来过了。
三四岁的孩子,确实已经开始有记忆了。
但有记忆,不代表着多年后还会记得幼年的某些事。
在祖孙两人到了老家的这座北方县城后,时老头才给大孙子透了一点话出来。
已经到了这里,老人家觉得有些话也可以说开了,也是给孙子打个预防针的意思,免得他到了人家家里再跳脚,弄得大家都难堪。
自家孙子什么德性,时老头再清楚不过了。
觉得这一路上,也把这孙子乖张任性的小性子磨得差不多了,这会应该也能听进去一点话了。
至于他愿不愿,踏上他这个祖父临死前为他谋划的这一条出路,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若是大孙子实在不愿意走这条路,他这个祖父也不会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