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烦拉着伊旅的手就要出去找那个稻草人,但是他在走廊上找了一圈都没看见。
“不是哥们儿……”严烦向道逸尘发问。“你家稻草人还会跑的吗?”
“不可能!”道逸尘果断的回答道。“除非被人偷了。”
“就我们几个人,谁他妈偷这玩意儿啊?”
这时候给辞风当过临时司机的那哥们儿走了过来,看向床边的辞言,疑惑的问道。“你爸妈哪去了?”
“我……我爸妈?”辞言皱着眉头问道。“你在说什么话?”
“这两个人刚才好像是打算去你公司找你,为了防止被发现我把他们拦了下来。然后这两人一直围着我问来问去,烦死了,还想闹事,无奈之下我就只好把他们带到这里了。”
他望着周围人怪异的眼神,微微挑眉。“你们真没见到?”
严烦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把他们送过来的?”
“10来分钟前吧,我送到这所私人医院的门口就没管了,坐在楼梯上抽烟呢。”
10来分钟前,这个时间正好是严烦把道逸尘带过来的时候,
“完了!”严烦着急的夺门而出。“全听到了!”
……
医院外不远处,辞呈捏着稻草人仿佛在思考什么,随后下定决心,缓缓的用稻草人底部木棍的尖端往大腿刺去。
他不懂什么是诅咒,也不知道道士是什么东西,更不清楚辞言为什么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只知道自己所爱的孩子双眼流着血泪,左手缠着绷带,爱他的人在旁边为其哭泣。
辞呈在自己最为愚钝的时候没少鞭打辞言,但这孩子就是犟,无论多痛都不会表现出来。
但在刚刚,辞言的脸上时不时抽动,辞呈很清楚这种感觉,那是难以压制的剧痛。
他在工地上被钢筋划开皮肉的时候也是那种表情。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有多么坚强,其忍耐力程度远超自己,那痛苦也自然不言而喻。
“我来吧。”林蓉阻止了辞呈的动作,将稻草人一把夺过。“这么多年以来辞言都没回过家看一下他的弟弟,估计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原因,所以他连带着辞风一起讨厌起来。”
“我们家也有点存款,你一个人工作担得起房贷吧?”
“应该……可以。”
“那就好。”林蓉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缓缓将稻草人插入胳膊。“我们欠辞言的太多了,他从小就那么聪明,学习成绩那么好,甚至能够修理家电。”
“愚笨的我们清楚的知道他超越了世界上99%的人,但我们夫妻总以为自己就是最上面的那1%,偏偏认不清现实中我们只是出卖劳动力的社会底层。”
强烈的剧痛传来,林蓉的视野迅速模糊,内脏都微微颤动起来,语言也是戛然而止。
辞呈见此心如刀割,他真的很恨自己,作为男人没有任何能力,无法支撑起这个家,甚至无法给孩子信任。
在天台上被辞风骂醒之后他一直在进行着赎罪,用劳累麻木着自己,想要竭尽一生为辞风创造好的条件。
一步又一步的走错,生活中的不如意几乎将他弄得崩溃,但是他连逃避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和妻子一起变得卑微,有的时候甚至不敢直视辞风的眼睛。
相比于辞风,他觉得自己最亏欠的是辞言。而现在,辞呈又觉得自己无比愧对妻子。
他在工地所做的工作工资更高,所以这次二选一他必须活下来。
他认为辞言已经和辞风产生了巨大的隔阂,因为辞言和辞风的通话他偶尔偷听到一两次。
他听不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只能听到辞风的拒绝和对夫妻二人的不舍,那么兄弟的关系极有可能会在一次次拒绝之中变得恶劣。
倘若二人离开人间,辞言是否会为弟弟还清房贷,是否会为其进行资助?
他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