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薛深吸一口气,看向副导演和杨柏:
“人怎么样?”
杨柏摇了摇头,摇得李薛的脸都白了,跟躺着的纪天,仿佛是两兄弟。
见李薛表情不对,副导演赶紧解释:
“人没什么问题。”
“嗯?”
只见副导演蹲到了纪天身边,拍了拍毯子:
“纪天,没受伤的话,你就摇摇头。”
“受伤的话,你就点点头。”
毯子里的纪天,虚弱地摇了摇头。
李薛眼睛都直了:
“那他为什么会这样?”
“不能叫起来吗?不能说话吗?”
“外头还有那么多记者呢。”
杨柏刚要摇头,想起李薛刚刚被吓到脸色惨白差点晕倒的样子,赶紧止住。
改为摊了摊手。
“医生已经在路上了。”
李薛欣慰地看着说话的副导演,不愧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做事说话,就是让人舒坦。
不过,纪天的情况,还是太古怪了。
纪天可不能出事。
出事的话,那今天这一出。
不仅不能打响舆论反攻的第一炮,
甚至,完全就是负作用了。
李薛眉头紧锁地贴边坐在沙发上,仔细地观察着纪天的状况。
纪天此时,仿佛被水浸透了,衣服、头发,全都黏在了身上。
整个人惨白、憔悴。
给人感觉,下一秒就会碎掉。
纠结再三,李薛还是从毛毯里拉出了纪天的右手,想亲眼确认,没有受伤。
谁知,纪天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倏然抽了回去。
李薛抬眼,正对上汪鸥无辜而惊恐的眼神:
“你真的什么也没做?”
“我没有!我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哇导演!”
算了。
指望不上她。
这次。
李薛动作轻柔,没敢再去拉纪天的手。
而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毯子的一角。
毯子里,纪天冻得泛白的右手,五指完整。
每一片指甲。
白白净净,完完整整,没有倒刺。
为了防止意外,李薛甚至还检查了一遍左手。
除开双手手腕上,被铁索肋出了的红印之外,李薛没有发现任何外伤。
没有出血,没有破皮,更没有骨骼错位或者粉碎。
就是有点冰。
李薛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难以置信:
“这小子。”
“难不成,真是入戏太深了?”
作为资深导演,李薛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演员入戏太深,拍摄结束之后,难以走出来的情况了。
但,那种情况,往往发生在,拍摄时间过长的时候。
演员一年半载的过于沉浸角色,以至于走不出来。
像纪天这样的新人。
拍摄总时长两个月,断断续续的。
入戏太深?
真的可能吗?
纪天的情况,还真不是入戏太深了。
他是纯粹的‘真听真看真感受’。
是的。
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
那个小女孩上身之后,纪天竟然亲历了一番,被人生生拔指甲的过程!
当时。
纪天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指尖一路蔓延,直至全身。
惨叫,完全就是抑制不住地生理性惨嚎。
颤抖,也是最直接的身体反应。
长这么大,纪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极致的,生理上的痛苦。
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帆哥说,自己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痛苦】。
如果这种,才算是【真正的痛苦】的话。
那纪天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要体验。
剧痛,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接汪鸥的台词?
当汪鸥说完台词,准备拔第二枚指甲的时候。
纪天其实,已经再三地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
可等那种痛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