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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冕带珠联空悲眸,麟羽霞光雨芊芊

皇后作为后宫主母,太后已经做到这份上,她这个母后也该多费点心思,是以左右去打听了,甚至还召了三公主身边贴身的侍女来问喜好,贵喜走了一趟,带了洗春进宫,毕竟当年也是端妃身边的老人,算是熟人,皇后问了不少,平日里喜欢的事,喜欢的人,偏好的衣裳首饰,颜色,样式,内务府要准备大婚的嫁衣了,前阵子太子和良娣的才备下,如今又要忙起来了……萍香送洗春出宫,贵喜却道“娘娘,今日奴才在公主府还看见了一个人,”“谁?太师家的桑瑛?”“不是,是宁微县主身边的侍女,教沐夏姑娘熬药,还有琴声和说话的声音,这样看,许是宁微县主在?”丫鬟随主,但贵喜的话,皇后不全认同,“宁微县主做不出公然抗旨的事,或许是公主病了,不肯找太医,听闻县主身边的丫鬟会医术,会武功,又有女学师生之谊,所以才向她求助。不过,本宫是该提醒一下太后了,对了,让殷太医去瞧瞧,就说本宫让去的。”“哎,奴才这就去,”贵喜匆匆走了,萍香回来,只道人送出去了,皇后提及柳毓初,萍香只道“太后娘娘一贯喜欢小辈,想来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皇后听了摇头,太后的性子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不然,太子和容王不会真的不去瞧,珍阳和霞尚也不会一点不去,只有这个宁微县主,千秋卫竟一点不曾察觉?太子来时,皇后正犯愁,从萍香那里打听了事情,对皇后道“母后,儿臣以为,或许就是皇祖母让宁微去的。不然,她一个女学监,哪里有空闲去管三妹,而且,连我们姊妹都是不允探望的!”太子的话,皇后也不是不信,但是太后一直这样禁着公主,正要说亲的时候,似乎也不太好。皇后正身,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这月十五,你便要大婚了,虽然是良娣,但也是圣上赐婚,莫要疏忽~”“儿臣知道了!”

镇国公府,元霞尚今日特意来找杜麟,她听宫里的嬷嬷说,皇祖母和父皇想给两个姐姐选驸马,她着急,特意来问问,“七公主,二弟这几日忙着准备书院的岁末大考呢,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诶呀,舅母,这不是,母后要给姐姐们选驸马嘛!”世子夫人听得这话,心下疑惑,“怎么了?你还未及笄,着急什么?”她担心是杜麟被赐婚,不知道是哪一个,主要是,府里也没有什么消息,皇后娘娘都没来问呢~“诶呀,也不是,父皇开玩笑,说是要把六姐姐,或者我嫁给西南王,那个冷面煞神,多可怕啊,他打小就坏得很,这可咋整,舒娘娘聪明,说想给六姐姐找个谦谦君子,省的六姐姐嫁过去打起来,母后嘴笨,什么也没说,那这以后父皇要是真赐婚,不就只剩下我了?”元霞尚拽着世子夫人的手,晃啊晃,撒娇卖萌的,世子夫人也是没辙,这一个个的都是小祖宗,“诶呀,皇后娘娘没说起呢,一会儿午膳,他要午睡的,你去找他吧!”“嗯嗯,舅母最好了!”元霞尚带着人先拜见长辈,然后愣是等到了午膳,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二表哥,全程盯着杜麟,桌上旁的人都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有心事,大约是因为杜二,是以等大家一吃完,老夫人就发话散席,杜麟行礼要回院,元霞尚立马跟了上去,“哎,湘果,七公主到底什么事,这么心急?”“这,公主不让说!哎,老夫人,奴婢先走了。”“哎~”“您别担心了,少夫人说会看着呢!”老夫人叹了气,“诶,罢了,小辈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松竹院,杜麟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等着小七来找他,一顿饭吃一口看他一下,怕是有什么想要的劳什子,“杜二,”“嗯?”“二表哥,你知不知道,父皇要把你许配给三姐,”杜麟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以为自己幻听了,很是疑惑地摇摇头,霞尚见他不信,又道“那你知不知道,父皇要把我嫁给西南王?那个西南王是个冷面煞神,西南那么远,我,嫁过去我害怕~还不如嫁给你呢,谁也不会欺负我!”杜麟原本还很惊慌愤怒,随后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小七,你说什么?你要嫁给我?”“嗯,不行吗?”“小七,你还小,不懂,你是公主,公主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们虽然是表亲,自小长大情谊比旁人更亲近罢了,亲情和情爱不一样,以后长大了,遇上喜欢的人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啊?”“好了,我要午睡了,你去祖母院子里小憩,书院要考试了,别打扰我!”“哦!”杜麟一边说着,一边将霞尚往外推,还叫小厮将门堵上,这些事传到了世子夫人耳朵里,心道不好,儿子小时候就喜欢七公主,婆母总是教育他,公主乃国姬,婚嫁自有帝后安排,更何况,霞尚是嫡公主,就更不能自由随心了,如今是还小,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知不知道,小七这样想……

十二月十五,太子大婚,今日书院最后一日,便要放假了,因着女学才成立,是以不备考试,但男学是已经考了五日的,书院按照惯例,招罗学子进行洒扫庭除,还发放了年货,至于成绩,待明年回来,便是要张榜的!柳毓初收拾了东西正要回家,听闻今日太子取章家姑娘,大红的担子长龙似的,说是十里还要长,容王带着九皇子去接亲,到了东宫下轿辇,那新娘子看着瘦弱得很,太子似是疼爱,一路牵扶着,敬了帝后长辈,完成婚仪众人还起哄,愣是让太子抱着送回喜房。因是宫里小辈头一件喜事,再加上圣上赐婚,是以皇后吩咐除了不要越过太子妃的规制,旁的往热闹了办,柳府自然在列。柳毓初从书院出来,就看见柳泰初和吴起,“兄长,吴大哥,”“晚席要开始了,我们正好来接你。”“嗯,快走吧,舅母她们都等着呢!”镇南侯府,柳府带着连杏,坐了一桌,柳泰初被容王拉去当傧相,姚璋和吴起跟着姚都统和京翊卫的兄弟去坐,抚远大将军府进来时,穆臻远远看见蒋南姝,拉着母亲便过来了,“夫人,大家,这是我母亲!”穆夫人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似弱柳扶风,含蓄婉约,“宣华夫人!”蒋夫人起身招罗,还了半礼,她还是第一次见穆夫人,好像外头的宴会,从未见过,都是穆臻一人来的,“穆夫人好!”几个小辈一同打了招呼,穆夫人回道“看见你们真好,臻儿说,往常都是你们带着她,多谢夫人照看了!”“还是你家姑娘厉害,我们初来乍到,有些事,还是臻儿知道许多。”蒋夫人一向爽朗,也架不住这位柔弱美人,几人一道说着话,长乐侯家的便过来了,长乐侯夫人一来便往这桌来,看见穆夫人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她倒是差点把这号人物给忘了,“还是我来迟了~”“谢夫人,不迟,快坐,”与长乐侯夫人不同,穆夫人看见她竟然有些高兴,“诶,小子们去坐,我便在这儿占个位置。宣华夫人,穆夫人!”“哪里,”小辈们福身行礼,这便算是齐全了,零露和蔓草站着看见席间已无甚空缺,想是人到的差不多了,看见几位公主坐在一处,还有一个小皇子,“小姐,你看,三公主出来了,六公主带着小皇子呢!”“知道了,别总去看!”同座的还有相国家的李晴,对面男席已经高声劝起酒来,这头女眷谈笑晏晏,蔓草给席间到了酒,柳毓初觉得香味熟悉,尝了才知道,似是自家酒铺子的,上次新鲜的瓜果送去,如今已酿成了,“小姐,这是咱家的,”蒋南姝在一旁尝了也亮起眼睛来,这味道熟悉穆夫人和长乐侯夫人直道好喝,穆臻才从蒋南姝那里知道端倪,“想来是兄长向容王提议的,这种果酒,给女眷喝很合适,味道也好,也不易喝醉。”嗯,蔓草和零露点头,但不能明言,是以勿轻言,勿轻传!

太子先去后宫见过诸位长辈,再来时,身上未见酒气,大红的婚袍衬得面冠如玉,春风得意,女眷傧相乃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领着太子敬了外头几位长辈的酒,行了礼数,长辈们也不为难。过去男席后想当然热闹起来,一帮小子围着太子闹酒,闹新房,容王和柳泰初根本拦不住,肖屿自来了上京就是个冷面煞神,旁人不敢亲近,今日饮了酒,倒是好说话不少,和相国御史太傅太师几个喝酒说话,算是闲差!听他们闹太子,年纪大的人说笑,只有容王从人群里大声招呼肖屿,“崎川~来帮忙啊~”太子一向仁厚宽宥,这帮小子们像疯了似的,柳泰初一回身瞥眼看见一边吃酒一边幽幽唱戏的章太傅,心下了然,莫不是这未来岳丈故意的?柳泰初诧异,肖屿却早就知道了,一把转过柳泰初,太子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肖屿给沐风使了眼色,后者高唱道“诸位,太子取了章良娣,是不是该让太子敬章太傅一杯?”一句话,让大家瞬间调转方向,其实太子早便敬过了,礼数周全,章太傅本还顾自喝着唱着,没成想,这一嗓子,大家都吵着要看太子敬岳丈,容王和柳泰初大松了口气,“太子,敬酒啊,”“好啊好,孤敬长辈是应该的,”太子拿着酒壶,亲自走到章太傅身边一边倒酒,一边道“多谢岳丈育养良娣,小婿在此敬酒一杯,请笑纳~”章太傅也是难掩不舍,老泪纵横,“有劳殿下照顾小女,不周之处还望海涵~”“哦——说的好~说得好~”等酒饮罢,肖屿和柳泰初迅速带着太子撤离,“诸位,喝好……”“哎,诶,跑了,~”剩下容王站在一旁,醉眯着眼,都说这样的容王最吓人,子陆扶着自家主子心道不好,“爷?”“诸位,我们继续,继续~”说罢,举着酒杯接着喝,另一边,新房里,几个公主都在,和新妇说说话,太子已经揭了大红盖头,就是怕章均瑶太累,这才将养几月,又是一阵劳累,婚事从简,又怕她委屈,吃好喝好,和姊妹们说说话,就不无聊了。霞尚和珍阳是得了皇后和舒妃吩咐的,左一个嫂嫂,又一个嫂嫂,元莳岚莞尔,虽然她没那么热切,但嫂嫂还是要喊的,三人说笑,只有莳岚道“太子哥哥温润儒雅,嫂嫂今晚可别太害怕~”章均瑶也是前几日才知道,母亲虽然心疼,大病初愈,但还是特意找了嬷嬷来教她,免得让皇家人以为章府不知礼数,她看了都很害羞,心里疑惑元莳岚还未出嫁如何知道,后来想想这几日她正议亲,许是嬷嬷提前教了,遂也笑着应道“我只是紧张,又不是害怕,”元珍阳似懂非懂,霞尚是完全不知道,还犹豫要不要告诉太子哥哥,嫂嫂有些紧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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