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毓初被太后吩咐和元莳岚一道学大婚规矩的消息,在上京官眷间悄悄传开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容王听闻消息的时候,正在风花雪月画舫里喝酒,今日了了首次登画舫表演,他自然要来捧场……等太子知道这件事,已经进了八月。东宫,书房,“听闻王兄连日来都喜欢往官坊消遣,这是为何?”“殿下有事不妨直言!”太子见他丝毫不顾及,多少也有不满,更别说良娣一整晚都在骂容王是个负心汉,他虽然觉得,皇祖母不至于会直接赐婚,但也不敢明知还放任,不过,他从肖屿口中知道了那位花魁的真实来历,却看不懂这位王兄到底想干什么,“崎川已与孤说明,王兄每日去捧场,不让那了了接客,又明知她身份,是如何打算?若再这般下去,旁人只道容王未有王妃,却要纳风尘女子进王府?皇祖母她”“皇祖母这几日为了三皇妹的婚事烦忧,了了之事,我自有计较,殿下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嗯?太子一下就懵住了,这话怎么说?难道他就不怕皇祖母给他赐婚,反而觉得会成为孤的太子妃?容王自然知道,章良娣还怀着身孕,晏英在上京也不会跑,不至于在这多事之秋赶着赐婚,倒是帝后为这些事商议多日,差点没吵起来!
凤梧宫,皇后思虑忧多,头疼不已,舒妃来请安,差点没听见,还是萍香提醒了一句,才反应过来,“娘娘为何事烦忧?”“你来了正好,此事得想个办法,或许有转圜的余地。”舒妃见皇后这副模样,赶忙坐下,洗耳恭听,各地番邦皆递了国书,可偏偏漠北国主,向大元递交国书之余,还求取一位大元贵女,皇帝考虑下嫁一位公主,只因漠北老国主亡逝之后,新国主铁血手腕平复分裂和叛乱,仅仅三年,将漠北治理的上下一心,兵强马壮。“漠北国主自是少年英杰,但漠北如何比得大元,那等蛮荒苦寒之地,本宫如何安心,如何舍得~”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舒妃的心已经纠结起来,早知如此,当日陛下赐婚时,就该满口答应,西南是偏远,可西南王可以留在上京,如今三公主嫁了,七公主又不曾及笄,到最后,竟然只有自己的珍阳公主了吗?“圣上,是属意珍阳远嫁?”“还未定下,除了莳岚,不管是珍阳,霞尚,还是上京闺秀贵女,皆有可能!但圣上心知,漠北新主此举是为求和,诚意十足,只怕圣上龙心大悦,便是要将公主嫁去!对了,此事未定,莫要声张,免得外面人心惶惶。”“臣妾知道了。”舒妃原本以为,只是求取大元贵女,还有一丝机会,但从皇后宫中出来,便知这贵女极有可能就从两位公主里面挑选,圣上中意这位新国主作乘龙快婿,竟然让新主自行求婚,别的且不言,单论身份尊贵,还有谁能越过皇族公主去……舒妃一边想,一边走,像被什么抽走了魂儿似的,轻颜掺着她只觉得难受,这艳阳高照的天,她却觉得周遭都是寒意,如坠冰渊。连明妃路过她身边也不曾反应,只两边宫人行了礼,“玉翡,去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是!”
漠北的国书,太子也知道了,连带着肖屿,“殿下觉得,太后娘娘会不会是想让宁微县主,”“不至于,孤倒觉得,皇祖母是在保宁微,若是和亲,哪里用的上大元婚仪规矩,大约是提了醒!父皇虽然孝顺,但圣意难违,即便是皇祖母,也不能轻易更改。”“那六殿下岂不是很危险?”太子摇头道“霞尚十月初二便及笄了,若是那新主选了霞尚,一样要去和亲。”肖屿不知道公主生辰,太子这一说,大约皇后和舒妃已经愁坏了,太子又一想,突然道“这样一折腾,大约舒娘娘肠子都要悔青了,世事难料啊~”“啊?”肖屿显然不记得,太子摇头也不再多言,若是当日父皇赐婚,舒娘娘没阻拦拒绝,至少也不用去漠北和亲,但那样的话,小七就危险了……肖屿从东宫出来,心里明白太子的意思,他并不关心到底是谁去和亲,但圣上的意思很明显,与漠北新主交好为上,想起西北两国要送王女上京,前朝后宫,怕是都不能安稳……“沐风,想办法把信交到宁微县主手上!”“您要把这事告诉县主?太子殿下不是说太后会保县主吗?”“圣意难为,你怎知结果如何,你不是说县主帮了京翊卫的兄弟们吗?这信就当谢礼了,这事瞒不住多久,她一向知道明哲保身,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属下这就去!”沐风接过信,就直奔柳府。
柳毓初见到沐风时,后者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县主,”“沐风将军?”沐风将信封递上,又道“王爷代京翊卫谢过县主,这就算谢礼,您看了,知道该如何!”柳毓初狐疑接过,上面的字如从前那般,只是更见笔力,难道是什么旁人不知道隐秘之事?与柳府有关?“晏英谢过将军,辛苦!”“嗯,没事,我先走了,王爷等我回去复命呢!”“将军慢走,孙叔,送送沐将军!”“哎”。柳毓初沉着脸,将信带回书房,打开来细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和亲,太后许是知道,想将她与此事撇开,即便圣上属意公主和亲,也要留个心眼,漠北人擅骑射,热烈豪放,这样一来,得让南姝和穆臻收收性子了!“小姐,那信里写了什么?”“无碍,你去告诉舅母,今晚去侯府蹭饭!”“哦,奴婢这就去!”这信等给舅母看过,再烧不迟!当晚,蒋南姝就保证,朝贺那几日绝不嚷着跑马射箭,还得找个机会告诉穆臻,这件事不能宣扬,不然容易招惹祸事。回府路上,蔓草道“小姐,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大公子?”“不用了,我有分寸,漠北人好骑射,我一个女学夫子,文弱呆板,反而好避开些,舅母既然知道了,这事暂且就这样过去吧!”“嗯”只待回府,柳毓初将心连带信封一道烧了,影七见状,传信回王府,沐风便清楚了。“爷,县主去了一趟镇南侯府,回来就将信烧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