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货店开门第一天，空无一人。

戚昀本就疑惑的心更是乱得乒乓作响，喉咙口悬着十五个水桶，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天开业惯常如此。”

他为自己也为她找好了借口，然而第二日依然如此。

既然坐在店里没有用，干脆走出去。

戚昀迅速收拾了两箩筐鱼干担在肩上，“我出去看看，能卖掉一条也是好的。”说着便要出门。

乔溪拦住他，他正想着如何说服她，却见她脚步匆忙地从柜台底下拿出不知什么时候灌好的一桶凉水。

“外头天热，带着水吧。”

刚过中午，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只要走到没有树荫的地方就热得人浑身冒汗。

乔溪往箩筐里塞了水筒和汗巾，说“尽力就行，走货郎的生意也不是好做的。”

做生意自来如此，混的就是脸熟，谁都不认识，谁肯卖你这个脸。

况且又是吃到肚子里的东西，从没见过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戚昀答应了一声就出门了，宽大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此时店内只有乔溪自己，她慢慢擦拭着干净没有尘埃的台面，心里空落落的。

管家娘子成了柜台娘子，差别可不是一般地大。

乔溪怔怔出神，连面前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没察觉。

“娘子，娘子？”

乔溪猛然惊醒，却见面前站着位年逾四旬的娘子，面容姣好，穿着打扮都不像寻常村妇。

“妈妈要什么？”

那人面露惊讶，“你怎么这样叫我？”

“妈妈虽然装扮低调，但气质不俗，一看就不像每日操劳家务的寻常女子，想必是哪位贵人府上的妈妈吧。”

乔溪笑着将人引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凉水给她，笑道“我们这里没有茶，只有一杯凉水，还请妈妈不要嫌弃。”

那妈妈本不欲喝，听了她这话却少不得端起来抿了一口，笑道“你这丫头好伶俐的嘴巴，谁娶了你可算是有福气。”

说着便暗暗打量起这间不大的铺子，口中道“你这铺子做得倒大，怎么没在外头听说过？”

乔溪灵机一动，想到这些府邸寻常都是专吃各家供应的，鲜少到外头零散采买，如今这位妈妈既然肯在这里闲坐，或许有些机会。

于是将齐家之事说了个大概，叹息道“齐家是大主顾，这些货原都是给他家屯的，如今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位妈妈不是别人，正是镇上吴家的采买妈妈，家里都叫做刘妈妈。

她家原有专供各类新鲜瓜果的商人，谁知家里前几年生的那位小祖宗是个爱挑嘴的，不新鲜的不吃，平时常见的新鲜海货一闻就吐，家里换了好几个买办都不中用，也是逼得没办法了只能到外头找。

这几日看了不知多少家，一进门味道就大得吓人，连她也闻不了，何况那位祖宗。

刘妈妈刚进门时只觉得有淡淡腥味，如今却半点不闻，甚至还多了些清香。

仔细一看，刘妈妈发觉这位掌柜娘子头上戴了一朵茉莉花，清新脱俗，叫人看了就觉得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