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子笑道:“墨家想要逆天而为吗?岂不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墨家向来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难道现在要违背天意,逆天而行吗?人之命运,贫富贵贱皆是定数,世人不知天道者,即为蝼蚁,你又何必忧心蝼蚁之生死?倘若七现二隐恰逢九星连珠之命数,那么你我谁都救不了天下人了!”
“天地不仁,则以兼相爱、交相利之法易之!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则祸篡怨恨可使毋起,此为墨家之道,若天意果真将世人分为贫富贵贱,三六九等,那墨家一直都是在逆天而为啊!”
“所以墨家才会被历代君王所弃,被天道所抛啊!墨家所求,终究不过是徒劳矣!”南华子仰天一笑,踱步而去。
此时洛阳城门外数百名工匠受武帝之命正扩建加固洛云龙门,集华夏之最使之成为万世永昌之城门。
墨家钜子仰天一叹:徒劳吗?
不久后,武帝见内事已了,再无别事,且闻吴主孙皓荒淫无道,也想要伐吴建功,于是特派大将军羊祜出镇襄阳,着手平吴事宜。
伐吴未始,河西一带却又燃起了烽火。原来河西一带生活着鲜卑族人,司马昭当初灭蜀之时,这支鲜卑族人曾立过大功,灭蜀之后不仅行赏时分功未有,还倍受魏晋压榨,于是以数机能为首的鲜卑人纷纷揭竿而起反抗晋朝。
此事惊动了洛阳上下满朝文武,这天,汝南王司马亮与卫瓘、任凯二人喝酒闲谈,任凯道:“如今皇上正为西北选帅烦恼,我倒是有一合适人选可以推荐。”
汝南王司马亮忙问是谁,任凯反问道:“您看车骑将军,鲁公贾充如何?”
“不好不好,他哪里是数机能的对手?”
任凯笑了笑,低声说道:“这一点我岂能不知?只是西北之事虽急,终不过是癣疥小疾,朝中之事才是最要紧的!贾充仗着当初杀过魏主曹髦,后来又帮当今万岁做了世子,受到当今圣上信任,其位越高而权愈重,近来又与临淮公荀顗,侍中荀勖、越骑校尉冯紞之流朋比为奸,早晚是要弄出事来。倒不如趁此机会,把他调出朝廷。一旦失利,正可治罪。这有何不好?”
此时朝中因着任恺和贾充分成了两派,形成朋党之争。司马炎曾试图令他们和好,二人却结怨更深。
司马亮恍然大悟。二人计议已定,连夜入见武帝。
翌日早朝,武帝果然降旨命贾充为都督秦、凉二州军事,速率大军荡平叛乱。贾充事先一点信儿也没摸到,猛一听简直惊呆了!就自己这两下去打足智多谋骁勇善战的树机能,那不是找死吗?
贾充愣了一会儿,脑筋立马转动,上奏给以时日准备粮草,募集兵士,待武帝点头应允,方叩头谢恩。
散朝之后,贾充急着找来荀勖、荀顗,冯紞等人商讨主意。
荀勖道:“此事应该是任凯之计,贾公不必焦急!
“哎呀呀!我说贤弟啊,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那西北之乱岂是一天两天之事?那数机能骁勇善战,朝廷派了多少兵马都未能平定!何况我已多年没有带过兵,皇上由十分重视西北之事,我怎能不急?”
“这么说,这是一件坏事了?”
“难道还是好事不成?”
荀勖笑道:“未必不是好事!贾公在朝为官多年,岂不知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吗?”
“如何把坏事变成好事呢?贤弟若有良计,还请快快教我!”
“我听说万岁想为太子选妃,只因西北战事才暂缓放下,而贾公尚有两个女儿待嫁,若有一女嫁入东宫,贾公也就不必出征了。”
贾充先是欢喜后又迟疑起来。
“办法虽好,可这太子妃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荀勖不慌不忙,只说如此这般,贾充听完,渐渐安下心来。
“这难道不是因祸得福吗?”
贾充眉头稍展,拱手作揖。
“此事成败与否全赖诸位大人!”
贾充的几个朋党皆晓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理,故贾充之请,皆满口答应。
贾充按荀勖之计,借西北战事的名义,常带夫人入宫,贾充的夫人时时向杨皇后游说,并送无数珍奇异宝与皇后,贾充还用金银买通了皇后的父亲杨骏,使得杨骏也向杨皇后推荐贾充之女,最终说的杨皇后满心欢喜。
不料武帝却另有人选,杨皇后知道后却不干了,硬是与武帝争执起来,武帝虽宠爱杨皇后,常常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但是选太子妃这件事关乎朝政大权,没有立马答应。杨皇后第一次在武帝面前碰了壁,心里感觉受了委屈,用尽手段软硬兼施,武帝被逼无奈,只好在偏殿招几名近臣商议,荀勖、荀顗,冯紞自然事先准备好说辞,共举贾充之女。
武帝见都赞贾充女儿贤德,又因贾充四个女儿中贾南风的年纪恰与太子相仿,便准允杨皇后,定下这门亲事,立贾充的小女儿贾南风为太子妃。既然定下这门亲事,贾充贵加一等,自不必出征讨伐那树机能了。
泰始七年二月的最后一天,太子司马衷迎娶了贾南风为太子妃。成婚这天,街上车水马龙,声乐震天,繁华靡丽,暂不细说。
这贾南风,自上次与其父去往太仆何曾府上,何曾厌其肤黑面恶,并没有立时答应这门亲事,小南风心里挂念皇宫二字,也并不在意,几年过去,小南风面相长得更黑更丑更凶,武帝初见实为不悦,但木已成舟,自己傻儿子对丑媳妇倒还喜欢,就不再理会了。杨皇后也心满意足,一为父亲收了贾充无数珠宝,二为武帝又全依了她的话。
至于贾南风,心里只等傻太子登基,誓做吕后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