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胆!”贾贵既怒且怕地说,“你等着!”说完,贾贵转身跑了。几个随从爬起身,也跟着跑了。
人群骚动着散了一半,刘献转身走了,秦婴悄悄随之而去。
被救女子起身来谢司马瑾。
司马瑾说道:“是他招惹我在先,我出手与你无关,你走吧!”
被救女子茫然不知所措,想了想走出了店外。飨食居的伙计端着一盘牛肉,站了半天,见司马瑾面不改色,赶紧颤抖着把肉端上了桌。
不一会儿被救女子跌跌撞撞又跑了回来。
“公子快走!那个贾贵又带了官兵来抓你了!”
司马瑾吃着东西无动于衷,女子一咬牙干脆陪着“恩人”一起坐了下来。
这时,一个校尉领着一队士兵来到飨食居门前:“将飨食居门前围起来!”说罢,一群士兵封堵住飨食居的正门。
贾贵领着那名校尉走进飨食居,飨食居老板急忙走出来笑脸相迎道:“赵校尉,稀客,稀客!今日……”
赵校尉没有说话,拔出刀来放在飨食居老板的肩膀上:“少废话!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包庇贼人严惩不贷!”
“是是……”老板一边点头一边流着冷汗。
贾贵看到司马瑾还坐在那里,指着司马瑾喊道:“就是他!”
赵校尉一个手势,一群士兵将司马瑾围了起来。
再看司马瑾,仍旧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被救女子则皱着眉头,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店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老板!我让你准备的二十坛好酒可备好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之进店的是一位衣着撒花皱裙的姑娘,年纪不大,脸形还没有长开,显得十分可爱,目泛灵光,眼角上挑,眉不修而直,有如墨色勾勒。
赵校尉一眼就认出来人乃是石崇府上的采矶。石崇有一个十分宠爱的舞姬叫绿珠,世人皆只闻其名,这个采矶就是绿珠身边最信任的贴身侍女,也是绿珠了解洛阳的一双眼,采矶经常在洛阳城里自由走动,然后把看到的、听到的奇人异事都告诉绿珠。因为石崇的关系,所以虽然采矶只是一个婢女,但其实洛阳城内四品以下的官员见到采矶,都要对她毕恭毕敬。
赵校尉放下眼前公务,忙笑脸迎上去:“原来是采矶姑娘!不知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采矶道:“原来是赵校尉啊!我家姑娘在这订了二十坛好酒,我今天顺路就来看看酒备好了没,如果好了,就让家丁搬走。”
刚刚还吓得脸色发青的飨食居的老板赶紧逢迎上去:“好了好了!姑娘何必亲自过来,您一声吩咐,我明天雇一个车送到府上去!”
采矶侧眼瞥了一眼司马瑾,只见他坐在那里如无其事地吃着东西。
“既然好了,那就快点吧,我现在就带走。”
飨食居老板有点为难道:“不瞒姑娘,眼下店里的人手不够,姑娘需要稍等一些时候……”
采矶道:“赵校尉不是带了许多人吗?”
赵校尉道:“对对对,老板你赶紧雇车去,我派几个人去搬就好了!”
“那就麻烦赵校尉了!”
“客气客气。”赵校尉一面殷勤,一面下令道:“搬酒去!”
屋内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
“看什么看?还不收起刀来跟老板去搬酒?”
士兵们连忙收起刀,跟着飨食居的老板临时充当起了杂役。
司马瑾吃完东西起身要走,被救女子赶紧一同起身,紧跟在司马瑾身后。
贾贵见状,急忙喊道:“别走!”
见司马瑾对贾贵的叫喊理都没理,赵校尉忙喊道:“把他拦下!”
门外的士兵拔出刀来,挡住了司马瑾的去路。
司马瑾皱起眉头看了看,准备拔剑。
赵校尉道:“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采矶突然插话道:“赵校尉,这个人犯了什么法吗?”
赵校尉恭敬答道:“是这样,有人与我举报说这个人是一名疑犯,我便带人前来盘问一下。”
采矶摇头道:“不会吧!这个人我曾经在府上见过,会不会弄错了?”
赵校尉眼睛一转,说道:“既然采矶姑娘说在安阳乡侯府上见过,那就应该是弄错了!”赵校尉说着看了一眼贾贵,重复一遍道,“是弄错了吧?”
贾贵不敢得罪石崇,更不想把事情闹大让贾谧知道,极不情愿地点头说道:“可能是我认错了人……”
赵校尉道:“既然是误会,那就让他走吧!”
说完,赵校尉一摆手,门外的士兵纷纷把刀收回刀鞘,司马瑾看了采矶一眼,然后走了,被他救下的那名女子,也跟着走了。
司马瑾刚走,采矶对身边的丫鬟说道:“你去看看酒搬了多少了?”
不一会儿,丫鬟回复道:“还差七坛。”
采矶道:“不搬了,我临时想起来还有事,剩下的麻烦老板你明天派人送到府上吧!”
“好好,我明天一定亲自带人送到贵府上!”
采矶点头道:“那就谢过赵校尉了。老板,今日赵校尉在这里的酒钱,都记在我的账上!我走了。”
“采矶姑娘慢走!”
采矶说完,出了门,上了车就走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被一个小小的侍女轻描淡写地平息了。
赵校尉倒无所谓,他心里清楚,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石崇,不仅因为石崇与贾谧关系匪浅,还因为石崇的侄子石乐最近如日中天,正好管辖自己。且石崇富甲天下,就连石崇的宠姬的一个小小婢女也是财大气粗,都不敢得罪。
赵校尉对贾贵拱手道:“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贾公子,我就先撤了?”
贾贵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心里怒气未消,却也不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地点点头,送走赵校尉。
秦婴此时发现刘献不见了,他也顾不上那个长得像司马瑾的男子,急忙穿过人群追寻刘献而去。
“撤”赵校尉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跟着领队离开了飨食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