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贵冷笑着一把抓住店老板的衣领问道:“那个叫白绫儿的呢?我说了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交不出人,我就要砸了你的店铺!”
“贾公子手下留情,千万手下留情,我跟赵校尉平时关系不错的……”
贾贵二话不说,一把将老板推倒在地。
“赵校尉?他今天就是现在来了,我也要当着他的面砸了你的店,给我砸!”
贾贵一声令下,他身后的打手们一齐冲进店,不由分说便掀桌抄凳、踹柜砸门,飨食居老板告求贾贵不迭,看着店面被砸心疼不已。
诸葛闵哪里见过这种事?一面觉得飨食居老板哀求可怜,一面觉得这些人蛮横可恶,一个无赖砸得兴起,举起凳子随手朝江坷扔去,诸葛闵眼疾手快,一把拽过江坷,那个长凳从江坷的身边飞过去,险些砸到江坷。这可惹怒了诸葛闵,虽然临行时,鬼谷先生告诉诸葛闵,出门在外,凡事须多忍让,但诸葛闵此时已经忘在了脑后,气冲冲地走到贾贵面前怒视着他。
贾贵仗着自己的势力,昂首叉腰,全然不把眼前这个诸葛闵放在眼里。
“怎么的?你还敢动……”
没等对方说完话,诸葛闵一拳就将他打倒了。
贾贵的手下忙将贾贵扶起身。
贾贵今日带人来,本想拿那个白绫儿出气,见不到那白绫儿,于是就想拿那倒霉的老板出气,砸了他的店铺以解气,哪知道半路杀出个来历不明的楞头野小子,不等自己报上名就动手打过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贾贵的肺子都要气炸了,坐在地上像疯了一般怒火中烧,嘶喊着命令手下人狠狠地教训对方。
然而这些市井无赖平日里虽然威风得意,却也不过是仗势而已,空有一身赘肉,却连一个酒坛也抬不起,还不如一个店里的伙计,诸葛闵与他们打起来,也没用剑,没几下,这帮人便都被诸葛闵打到在地。
诸葛闵也是第一次真正打架,出手不知道轻重,把这群人打得鼻青脸肿,有一个人裆部还挨了一脚,躺在地上不停地滚来滚去。诸葛闵自己觉得这些人实在不经打,都赶不上云梦山上的一头猪。
贾贵没了怒火,见势不好拔腿想跑,跑到街上时撞到一行人,对方反手就将贾贵拿下并摁在地上,贾贵拼命叫喊道:“放开我!我叔父乃是当朝侍中领秘书监开国功臣太宰贾公闾之孙,当今皇后的亲侄子,号称二十四友之首的贾谧贾长渊!”
拿他的人见状,忙去后队禀告大车上的主人。大车内的人掀开帘子,问贾贵道:“你的父亲是谁?”
贾贵道:“我父亲是贾侍中的堂兄,名叫贾兖!我就是他的侄儿贾贵!”
“贾衮?原来是他,你可知道我是谁?”
贾贵摇头不敢说话。
“我就是贾谧。”
贾贵一听,吓得连忙叩首道:“叔父救我,叔父救我!”
贾谧一面叫人去酒楼问清闹事者身份及缘由,一面让贾贵自己把刚才的事讲一遍,贾贵便将自己挨打的事,添油加醋有删减地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强抢民女一段。
贾谧的人从酒楼回来禀告贾谧:“只有一男一女,起因是因为有人拿东西砸向他们,外地人,今天刚到洛阳,不过好像认识廷尉左监秦婴。”
其它都不重要,只有最后一句引起了贾谧的注意,贾谧亲自下车,来到了飨食居。
贾谧带着一干侍卫来到飨食居,这可吓坏了飨食居的老板,他虽然在洛阳开店多年,但他店里却从没有来过什么达官显贵,最多不过是校尉之类的小吏。
贾谧走到江坷与诸葛闵的旁边,欠身问道:“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坐下来吗?”
江坷没有理他,反而是诸葛闵热情回答道:“可以可以!你是不是也饿了?饿了就一起吃点东西吧!这饭啊,一顿不吃可饿的慌啊!”
贾谧旁边的人见诸葛闵毫无礼数,以为他是故意的,于是厉声说道:“大胆!这是当朝贾侍中,还不行礼?”
听到这话,诸葛闵立马变了脸色,他虽不知道贾侍中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听出对方的无礼和恶意,要不是想到鬼谷老夫子临行前告诫他万事要忍让,他早就掀了桌子。江坷本就不喜欢这些达官显贵,此时更是一脸厌恶的表情。两人一动不动,都是一副看你怎样的表情。
贾谧坐下后摆摆手让侍卫退下,并和气地对两人说道:“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听说你们认识廷尉左监秦婴,秦子赢,是吗?”
诸葛闵见贾谧还算客气,于是也客气回答:“我们认识秦大哥,不过名字没有那么长。”
贾谧道:“我与秦婴有些交情,如果你们是他的朋友,我可以派辆车载你们去见他。”
江坷道:“不用了,我们初到洛阳,还有一些别的事。”
贾谧被拒并无不悦,仍然很客气地说:“刚才的事,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都是他的错,是否让他给你们二位赔礼呢?”
诸葛闵道:“没事儿,也没伤到我们,他带人砸了店主那么多东西,他要是有诚意,就让他赔偿店主损失就好了!”
贾谧点点头道:“既然没有别的事,我还有公务要忙,二位如果在洛阳有什么事,可以来我府上找我。”
贾谧叫人付好了他们的饭钱,就带人离开了飨食居。倒霉的贾贵一个人站在飨食居门外不敢再造次了。
诸葛闵问江坷:“小坷,你说那个人是有钱人吗?”
“是!”
“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
诸葛闵一脸疑惑地看着江坷问道:“你说有钱人都是讨厌的,可是我觉得他不讨厌啊!不过跟着他的那些人倒是挺讨厌的!我还觉得他挺真诚的!”
江坷像看孩子一样看着诸葛闵说道:“笨蛋,那只是一种伪装。”
贾谧驱车来到皇宫,见到皇后贾南风,便把今日发生在飨食居酒楼的事告诉了皇后。
皇后责怪贾谧不向着自己族人。
贾谧道:“姑母听我一言,这秦婴虽然官职不高,却务实能干,是难得的人才,他还是司空张华的心腹,我听说张华想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可见张华对此人的重视。”
“真的吗?”皇后说道。
贾谧道:“是,秦婴的廷尉左监,就是张华举荐的。我们贾氏一族,入朝为官者甚多,但堪当大任者极少,这几年朝野之所以安定,是因为我们用对了人,姑母想牢牢掌握大权又想要人心稳定,非有张华这样的人支持不可。如今太子被废,贾氏与司马氏的矛盾日益突显,司马氏一族早已心生怨恨,这个时候,我们更要拉拢像张华、秦婴这样的人才,组成一个联盟!”
贾后道:“那对贾氏子弟也该宽大一些才是。”
贾谧道:“姑母有所不知,贾氏族里有些子弟在洛阳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所做之事确实有些过分,贾氏一族现在虽然贵极一时,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眼下是该收敛一些了,难道姑母忘了当年杨氏一族的下场吗?我们应该引以为戒啊!”
“你说得对,这事我就不再过问了。刺客一事查的怎么样了?”
贾谧道:“我去找过石崇,石乐一死,由不得他不站在我们这边了!只要我们帮他抓到那刺客,将来他一定是支持我们的,我已经帮助他在金谷园放下了一个诱饵,布置好了天罗地网,估计很快就能将那刺客抓获!”
皇后冷笑道:“好!你做的很好!你要尽力帮石崇抓到那刺客!然后顺手将那帮人一网打尽!就太子手下那些人还想复位?他们这一回反而是帮了我们的忙!都说石崇富可敌国,有了石崇的支持,即使将来杀了太子,看那几个诸侯还敢不敢王兴风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