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怎么现在出来了。”
自从他辞掉袁州令,与他的师父隐居在这震山之下,终日清谈赋诗,研习易学之道数年之久,他的师父也没怎么出过门。
前几日,他倒是背着背篓出去散了散心。
但现在李孚已经离开,师父出门又是为了什么?
“构云,起来吧。”
听到自己师父的吩咐,彭构云这才抬起头,看到了自己师父手中的两张符箓,大惊失色道:“师父,你这是……”
老丈摆摆手,打断了彭构云的话:“演点小戏法罢了。”
如果李孚和关播在此,一定能认出来,眼前的老丈,正是他们初入袁州城时,给他们药草的那位老者。
老丈放下符箓,满眼皆是怀念之色,见师父沉醉在回忆之中,彭构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一旁静静听着。
“当年,袁天罡与我炼出这一炉九转三皇丹,着实是举国震惊,圣人垂颜的大事。”
“呵呵,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
李淳风双指轻轻叩击石台,苍老的声音也激动了几分:
“可这乱子,不就是这么出来的么?”
“世人不患寡,而单单患不均!”
“若没有这些丹药,又能少动多少刀兵!”
说完,李淳风又咳嗽起来,彭构云连忙上前:“师父,小心身体。”
李淳风双眼弯起,向彭构云笑了笑:“还小心什么……咳咳……若无那半颗地皇丹,我李淳风又有何德何能可以逃出长安,苟活至今?”
接着,李淳风急促的呼吸起来,待到这一波不适结束,他已经是满脸涨红,下巴震颤着,引得满嘴胡须在晚风中抖擞。
“构云啊,我自知大限将至,待我死后,还要拜托你去找新的教中人。”
平静下来的李淳风望向天边的晚霞,向彭构云交代道。
“师父……徒弟明白。”
彭构云强掩着悲伤回答道。
八星教只有八人,等到教中有人死去,才会寻找新的成员。彭构云明白,师父这是在向自己交待后事。
“师父,你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彭构云看着眼前的符箓,上面是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符号。李淳风捉起符箓,望向长安的方向:
“天皇丹已经现世,我能算,长安也能算,轩辕家那家伙未免不能算。”
“构云,看好了。为师就用这东西,捂住他们的耳鼻!”
一句至此,李淳风身旁狂风大作,将彭构云吹开半步。但李淳风单薄的身躯屹立在风眼之中,衣袍随着大风狂舞,双指夹着黄色的符箓,眼中满是不屑。
“师父!”
彭构云也曾听闻过这一式,需要道士燃烧寿元,方可成法。
“为了李孚,值得吗?”
李淳风听见了自己徒弟的问话,转头笑道:
“见到他以后,我为他和那个绿袍壮汉都算了一卦,你可知卦象如何?”
彭构云挡着呼啸的狂风,等待自己师父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