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青翻来翻去,也只能作罢,只好在山脚下盘腿坐着,仔细地把这本小册子的阵法一个个地看过去。
“在这坐着会生病的。”
戴青抬头,发现是那个领头人,他把册子合起来,苦笑道:“不看不行啊。”
领头人的视线慢慢地移向他手里的册子,哑声道:“你是那个臭道士的什么人?”
“萍水相逢,我来送前辈回家。”
领头人又问:“你送他回家,那他人呢?”
戴青迟疑了,他不知道这个领路人和老道士到底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领头人看他的脸色,估计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咳嗽起来了,咳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咳出了血。
他擦了擦嘴边的血,声音更哑了,说:“死了吧,死了也好,整天一副疯老头的样子,就只知道钻研那些阵法,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脱了。”
“你不是要上去吗?我带你上去。”
戴青听到领头人那么说,猜他估计和老道士很熟,才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
跟在领头人身后,不过是往那棵槐树一转,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小径。
“我四岁的时候就是误闯进这里,然后被那个臭道士捡回去当了十一年扫地做饭的。”
“那时候这棵槐树就那么高了,槐花开得很香。”
戴青听到领头人那么说,不禁转头看了看身后那棵槐树,有两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的树,树叶落了大半,只不过没有开槐花。
两人顺着小径走到了山顶,打开了大宅,领头人没有停住脚步,一直往后院走。
打开了后院的门,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坟墓,还有一个已经挖好了的坑和一个没有刻字的碑。
领头人走到碑前面,说:“他让你刻什么?”
戴青稍微想了想,说:“前辈让我刻张家张之维,还要写……还要写张之维不负先祖遗愿,不负张家一百八十五口人,终把那恶鬼诛服了。”
领头人自己默默念了一遍,从腰间拿出一把刀,说:“你只带了个包,估计也只带了骨灰,就把他骨灰放进去吧,碑,我来刻。”
戴青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了嘴,打开包把骨灰盒拿了出来,放进了坑里,一抔一抔地把土推进了坑里,把骨灰盒慢慢掩盖。
领头人刻得很快,应该说是他的刀太锋利,所以他刻得也就快了。
戴青把土压实,去大宅里找了半天,找了口井把手洗了。又找了厨房拿了两个碗。
回到坟堆那,发现领头人已经刻好了碑,正在努力把墓碑埋下去。
戴青也放下碗上前去帮忙,两人一起把墓碑立在了坟前。
领头人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说:“好久没有这么累了,这臭道士,死了都还折腾人。”
戴青从包里拿出来一瓶酒,往两个碗里倒了个满,然后把一个碗递给领头人,说:“喝酒吗?”
领头人接过酒,往墓前倒了一点,举起来正要喝,却发现一片雪慢悠悠地飘落进了酒里,化进了酒里。
领头人抬头,看着已经有些微微亮的天,慢慢地往下飘着雪,他呵了一口气,意味不明地说:“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