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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二十象 蔡京祸乱北宋

这里,“父子同心并同道”表面上是赞扬父子间的默契与团结,但也可能暗指某种权力的集中或传承;

“中天日月手中物”则形象地表达了掌握巨大权力的感觉,同时也隐含了权力带来的双刃剑效应;

“奇云翻过北海头”象征着世事难料,即便是在最遥远的地方,也会发生影响全局的变故;

“凤阙龙廷生怛恻”则直接揭示了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权中心,也无法避免对未来的担忧与不安。整段颂词在赞美中蕴含着警示,提醒人们即便在看似辉煌的时刻,也应保持警惕,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挑战。

【今圣叹释义】

此象预言了哲宗驾崩后,徽宗登基,不幸委以奸佞蔡京为相之局。蔡京当权,一味谄上欺下,搜刮民脂民膏,致使社会动荡不安,民心涣散,宋朝国力日渐势微。其后,其子蔡攸更是青出于蓝,变本加厉,加剧了国家的内忧外患。

彼时,北方局势风云突变,金朝自北海崛起,在完颜阿骨打的率领下,一举覆灭辽朝,随即挥师南下,直指宋朝边境,北宋内外交困,局势急转直下。面对此等危机,朝廷束手无策,徽宗最终亦难逃被金人掳掠之厄,这一切皆源于蔡京父子专权误国。

“朝无光,日月盲”一语,形象地描绘了司马光离世后,北宋朝堂陷入的黑暗与混乱。其中,“光”喻指司马光,“日”指哲宗皇帝,“月”则暗指垂帘听政的高太后,三者皆是支撑朝纲的重要力量,在高太后的建议下,司马光才得以恢复相职。不过,重新担任宰相后不到十个月,司马光就去世了。朝政也就掌控在了奸臣蔡京手中。

“莫与京,终旁皇”,则揭示了蔡京掌权后,北宋国运的彷徨与迷茫,预示着国家正一步步滑向深渊。“京”指的就是蔡京,“旁皇”就是彷徨,是说北宋的国运接下来又不知走向何方,前途未卜。

“父子同心并同道”,精准刻画了蔡京父子狼狈为奸,共谋私利的丑态。他们手段相同,皆以权谋私,谄媚君王,败坏朝纲。“同心”和“同道”是说蔡京父子使用的权术是一样的,都以权谋私,阿谀奉承,祸害朝政。

“中天日月手中物”,更是讽刺了宋徽宗及哲宗时期的元祐皇后,都被蔡京父子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悲哀现实。

“奇云翻过北海头”,则以生动的笔触描绘了此时的金朝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如异军突起的奇云,自北海席卷而来,灭辽侵宋的壮阔景象。“奇云”指的是异军突起的女真部落,建立金朝之后很快挥师南下。“北海”即今贝加尔湖,见证了辽朝北疆的沦丧与金朝的崛起。

“凤阙龙廷生怛恻”,是说北宋朝廷听说金朝灭掉辽国之后发兵南下攻打宋朝,感觉大难临头,朝廷上下为之惊恐担心。深刻表达了北宋朝廷在金兵压境下的惊恐与无助,国家命运悬于一线,令人扼腕叹息。

【易经中的本卦】

此象与《易经》中的损卦相呼应,卦象寓意着懈怠与涣散终将招致损失。损卦云:“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此言指,唯有秉持诚信,方能收获吉祥,免于灾祸,且此道可守。若欲远行,亦将有所得,或有馈赠之食,以资旅途。象辞曰:“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欲。”此象描绘高山之下湖泊静谧之景,喻示君子应自省,克制愤怒与贪欲,以防不测。

损卦之上卦为艮,象征高山,下卦为兑,代表湖泊,二者相合,展现了一幅高山之下,湖泊宁静的画面,寓意着需保持警惕,自我约束,避免冲动与放纵,方能免祸。此卦恰似蔡京父子昔日权势熏天,却未能驾驭自身贪欲,终致恶行累累,晚年自食恶果。

“初九:巳事遄往,无咎。酌损之。”此言针对蔡京等事,意指面对重要事务,应迅速行动,以免错失良机。若祭品繁多,影响行程,则可适量削减,以保时效。“象曰:已事遄往,尚合志也。”此解强调,急赴祭祀,彰显了对神灵的敬畏之心,恰如高太后与司马光相继离世后,蔡京为博取新帝徽宗欢心,事无巨细皆尽心竭力,极尽谄媚之能事,虽一时取悦了徽宗,却助长了其骄奢之风,为北宋之衰亡埋下了伏笔。

“九二:利贞,征凶,弗损,益之。”此言指出,坚守正道方为吉,若轻启战端,必招凶险。因战事非但不能使敌国屈服,反可能使之借机壮大。“象曰:九二利贞,中以为志也。”九二爻之所以吉,在于其居中守正,如同人处世公正,不偏不倚。此爻映射哲宗初政,蔡京尚能秉持公正,有所建树,为其日后位极人臣奠定了基石。

“六三: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此言三人同行,意见不合,易生分歧,其中一人恐遭孤立。若无人理睬,此人或主动寻求他助。“象曰:一人行,三则疑也。”独行者自在无碍,而众行者易生猜疑,合作之中难免摩擦。蔡京恰似此中间派,既能承继王安石新法之余绪,又能随势而变,得司马光之赏识,足见其处世之圆滑。

“六四:损其疾,使遄有喜,无咎。”此言治病需速,请巫祭神,辅以药石,病可速愈,灾亦可解。“象曰:损其疾,也可喜也。”借神力除疾,实为幸事。此爻喻指王安石离世后,蔡京念及王公之德及新法之善,继续推行于各地,历时八年之久,政绩斐然,渐受朝廷瞩目。

“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元吉。”此言意指,若有人赠予你珍贵之石龟,当欣然接受,以其占卜,实为吉兆。“象曰:六五元吉,自上祐也。”六五爻之所以大吉,乃因得天之庇佑,故能获此灵龟。此爻隐喻历史上的“花石纲役”,徽宗嗜花石成癖,蔡京为攀附圣意,遍搜天下奇花异石,水运至京,致使徭役繁重,民不聊生,家破人亡者众。

“上九:弗损益之,无咎,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此言告诫,勿增勿减,保持本真,则可避祸趋吉,出行亦有所获,乃至得一无家之臣。“象曰:弗损益之,大得志也。”不增不减,彰显公平之道,故能志得意满。此爻终言蔡京晚年之凄凉,竟沦至不及奴仆之境。究其根源,乃在于其未遵卦象之诫,掌权之时未能公正待人,终致众叛亲离,目标成空。

【本象正史对照】

蔡京,北宋时期的杰出书法家,却因名声不佳,其艺术成就往往被后世所忽视。熙宁三年,蔡京高中进士,步入仕途,担任中书舍人一职。其弟因才华横溢,被王安石赏识并纳入变法阵营,蔡京亦随之在王安石麾下积极推行新法。随着王安石升任宰相,蔡京因对新法的极力推崇,迅速成为神宗与王安石面前的宠臣,不久即被委以开封府知府的重任。

然而,王安石的新法遭遇了朝中众多权臣的强烈反对,甚至连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出面干预,这为蔡京提供了周旋于变法派与守旧派之间的机会。他巧妙地在两派间穿梭,企图通过平衡双方关系来谋求个人仕途的晋升。宋神宗驾崩后,年幼的哲宗继位,高太后垂帘听政,首当其冲便是罢免了王安石的宰相之职,改由司马光接任。在此背景下,蔡京迅速调整立场,转而支持保守派,并在极短时间内废除了自己辖区内的所有新法措施,此举赢得了司马光的青睐。

然而,哲宗亲政后,变法派再次得势,蔡京又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时任宰相章惇一边,协助其推行新法。蔡京这种见风使舵、投机取巧的行为,不仅为后世所不齿,在当时也引发了广泛的非议与批评。及至哲宗离世,徽宗登基,蔡京因其反复无常的性格及多次上演的政治闹剧,终遭多数朝臣弹劾,最终被罢免官职。

闲居家中的蔡京,对权力的渴望并未有丝毫减退。一日,徽宗派遣宦官童贯前往杭州寻觅奇珍异宝,蔡京敏锐地抓住了这次机会,将自己私藏的书画精品赠予童贯,企望他能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助自己重返政坛。不久,在童贯的极力推荐下,蔡京如愿以偿,再次踏入朝廷,重掌权柄。

复官之后,蔡京迅速展开政治攻势,排挤宰相韩忠彦、曾布等人,并于1102年顺利升任门下侍郎,即副宰相之职,随后更是登上了太师的高位,权倾朝野。他凭借高超的阿谀奉承之术,不断迎合徽宗的私欲,从而稳固了自己在政治上的强势地位,并趁机大肆扩张个人势力,朝中多数官员皆归附于他,其家族成员亦在朝中占据要职,蔡京俨然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蔡京曾先后四次担任宰相,其执政期间,官场风气败坏,官员们只顾谄媚上级,压榨百姓,奢侈浪费,对国计民生则漠不关心,导致北宋国力日渐衰微。面对国家困境与民生凋敝,蔡京却仍向徽宗粉饰太平,鼓吹盛世景象,鼓动徽宗搜刮天下奇珍异宝以供享乐。特别是徽宗对花石的喜好,更是让蔡京大兴土木,四处搜罗,不惜民力物力。为解决财政危机,他更是提高盐茶税赋,滥发大钱,致使社会经济陷入崩溃边缘。

在个人生活上,蔡京更是奢靡无度,据传为品尝一碗鹌鹑汤,不惜宰杀数百只鹌鹑。其子蔡攸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在徽宗即位前便开始巴结,登基后更是频繁出入宫廷,以滑稽戏谑取悦圣心。徽宗好道,蔡攸便大兴土木建造道观,不顾民间疾苦。他还常伴徽宗微服寻欢,恶行累累,不亚其父。正是凭借这股谄媚之能,蔡攸最终也步入了宰相之列。

这种贪婪无度的行径,将北宋推向了灭亡的深渊。朝廷的横征暴敛早已激起了底层民众的强烈不满与怨愤,而徽宗却仍沉迷于蔡京等奸臣的谗言之中,整日游玩享乐,荒废朝政,最终引发了广泛的民怨与反抗。北宋末年,阶级矛盾日益尖锐,方腊、宋江等农民起义风起云涌,这些起义的爆发与蔡京等权臣的惑乱朝政密不可分。

1119年,宋江在山东率先举起义旗;次年,方腊亦在浙江揭竿而起。尽管在蔡京等人的主导下,北宋政府在三年内平息了这两场叛乱,但其背后的社会动荡与民众的不满已如暗流涌动,难以平息。

与此同时,1115年金朝的建立打破了原有的政治格局。北宋与金朝虽达成联合灭辽的协议,并约定战后归还幽云十六州,但宋朝此时的衰弱国力与民众对官府的不信任,使得宋军在战争中屡战屡败。最终,北宋不得不以重金赎回这片失地。金朝统治者见北宋已是强弩之末,遂起吞并之心。

1125年,金兵在灭辽之后,立即分兵两路南下侵宋,宋军未战即溃,纷纷投降。次年春天,面对金兵的步步紧逼,徽宗在惶恐与无奈中传位于其子赵桓,即宋钦宗。宋钦宗即位后,迅速采取行动,罢免并处置了一批奸臣,蔡京自然也难逃此劫。这位曾权倾一时的宰相,虽享尽一世荣华,最终却落得个孤家寡人、沿途无依的凄凉下场,在饥饿与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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