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痛苦…嗯…虽然我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的确是为什么非要我来经受痛苦…”
但是,反正预言真的要实现的话,我也会死吧?更何况『奇遇』已经找上了我。
如果有一个天平,一端是全部枫丹人的性命,一端是我自己的痛苦,想也不用想天平会往哪边倾斜吧?”
一份承诺,一切都会在一场盛大的,如同戏剧般的审判中结束,所有人都会得救。
她必须以神的立场来判断,去表演人们心中的神明。
这是漫长的,无尽的忍耐,去扮演另一个人,不能让人发现。
第二幕的故事:芙宁娜的『就任演说』。
盛大的舞台上,芙宁娜看着台下漫山遍野的‘观众’们,内心无比的紧张。
尽管枢律庭早就已经对外宣布了她继任水神的事,但这样直面民众们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她飞快的思考着,该怎么像一位神明一样,可却没有什么头绪。
于是最后,她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
“咳咳…呃,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欢迎大家来到今晚的欧比克莱歌剧院。
相信大家已经听说过我继任水神的事了,没错,我就是芙宁娜·德·枫丹,你们的新任水神。”
“对于成为一个国家的新神明这件事,我没有什么经验,但很荣幸可以引导大家。
作为魔神芙卡洛斯,同时也是正义之神,我将尽我所能,带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的时代。
再次感谢各位的到来,今后如果有任何疑问或者意见,欢迎提交到枢律庭,枫丹的未来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
这是一段很好的发言,台下民众的反应却并不是那么的好。几乎绝大多数民众,都在质疑这位新任水神。
舞台上,听到大家的质疑声,没有丝毫经验的芙宁娜瞬间慌了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认真的思考,民众们想要的,他们想象中的,究竟是怎样的神明…
浮夸的表现就此诞生。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我的子民们,唯有这样的你们才配得上我芙宁娜的统治。”
“我之前在想,如果有一天登上这舞台的,是一名懦弱的傀儡,还声称要做这歌剧院的主人,枫丹的子民们是否也会顺从?
现在看来,很好,你们都不是那种无聊的家伙,也有资格在这歌剧院中与我一同见证那些美妙的审判!”
“好了,刚才的『表演』是给大家的见面礼,是我自认为符合歌剧院氛围的出场。”
“接下来,就让我重新致辞吧!”
舞台下,曼达的表情更加凝重,这是他怎么想也没想到过的事情。
表面上与真实的天差一别,为了一份毫无期限的承诺,为了那不知何时而到的预言,他的选择会是如此。
“好了,我亲爱的子民们,不论你们是否承认我,是否信仰我,都请保持你们对正义的热忱!
听闻这个国度的罪孽已无法洗涤,那正巧,唯有罪恶之中绽放的正义才最为馨香!
正义之神手中的天平不应该是沉重的,它的一端承载着公平与公正,而另一端,应当被欢呼与喝彩盛满。”
“让我们将律法作为祷词,将审判作为礼拜,点起篝火,为枫丹的未来而饮尽杯中之酒!”
“这世上没有依靠审判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你…我的子民啊,你的心底坚定地信仰着正义。
只要在这欧比克莱歌剧院,在这谕示裁定枢机之前,我魔神芙卡洛斯,就连世间的诸神都可以审判!”
场面一度高昂,接下来便是第三幕、第四……
芙宁娜每天几乎都在重复着同样几件事,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面逐渐得心应手,她的生活总算是逐渐步入『正轨』,再也听不到怀疑的声音。
而这一场无声的扮演,一直持续了500年。
精神上的疲惫在这一天又一天,慢慢的显现出来。
她一直在强调自己是神明,在有意无意的加强民众们对着这个概念的认知。
在这期间,她还试图查阅资料,找出解决预言的办法,可得到的却只是一次又一次失望,根本没有任何进展和收获。
时间过的飞快,演出也在加速。
一直来到了第幕……
“好漫长…好孤独…还要多久…”
“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吧,说不定这场戏还要继续上演几百年…”
这个过程令人感到痛苦,仿佛已经到了极限,或者说,应该在很久以前就达到了极限。
否则也不会白天的时候,连自己落泪都没有察觉到。
她只能继续相信着……
曼达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舞台上的演出。
一旁的夏小离淡淡的道,“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失败。到最后只能默默的忍受这500年来的扮演,只能继续相信着这一份信念。
但谎言总有被戳破的时候。”
话音刚落,周围的一切变得明朗起来,原本的舞台剧变成了一场审判。
审判中直到最终被被揭穿,芙宁娜还在努力的挽回,想让民众继续相信,泪水快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你们听我说,听我说啊,别再用冷漠的眼神看我了,刚才那个不算!
你看,你们也没有办法证明神明就不会受到原始胎海水的影响吧?
还有,还有,如果我真的是人类,我怎么敢于把手伸进那种海水里呢?
你们听我说话啊,拜托了,听我说,我真的是神明…”
但到最后,没有人再相信,也没有人再愿意听她解释,一切尘埃落定。
芙宁娜瞪大了眼睛,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的从脸颊滑落。
全世界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没什么,我没什么想倾诉的,我可是神明芙宁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为观众,直到谢幕之前,你就好好地见证我吧。”
画面再度跳转,直到结束后,曼达都不曾开过一次口。
或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过,会有人这样选择。
人有很多不好的一面,但也有很多美好的一面,正因为有了这些不完美才是最完美的。
以凡人之躯堪比神明之肩……
似乎回想到了什么,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曼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