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宇反而像是邻家的少年误入了别家庭院，拾起一叶秋黄，拿在手里把玩。

戴北海对戴甜恬说：“你先回去休息，好嘛？”

戴甜恬转身走了，那个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却猛然停住了。

萧辰宇从木桩上站起来，身上的几片落叶掉落在了地上。

“戴老板，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萧辰宇不久才见过，而肖辰宇，是很久不见了。

准确地来说，肖辰宇没有见过他，而他是见过萧辰宇的。

戴北海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肖辰宇手里拿着那片叶子：“谁也不会想到，来凤酒庄的戴老板，事业有成，其实是一个杀人犯吧？”

转角处的身影一颤，不由自主扶住了墙。

戴北海依旧笑着，眼神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谁知道呢？”

肖辰宇向前走了一步：“当年你穷困潦倒，正好有人找到你，要你制造一场车祸，杀了肖北，还记得吗？”

戴北海淡定自若：“记得。”

肖辰宇捏着那片叶子：“现在，他的儿子站在了你的面前，难道你就没有想说的吗？”

戴北海说：“你不是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情了吗？”

肖辰宇冷笑：“难道你觉得这就是你应该得到的报应吗？”

他以为他放得下，可是现在这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只想杀了他。

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他曾拥有的一切，因为他，现在都没有了。

戴北海的语气十分冷静：“你已经逼死了该死的人了，如果你当初也觉得我该死，那我也活不到现在。”

肖辰宇把自己的怒气强行按了下去。

不错，现在回头来看，戴北海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戴北海忽然说：“那你又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才答应了做这件事呢？”

肖辰宇愣住了，随即又说：“你当时那样的处境，还能是为了什么？”

戴北海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可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哥哥吧？他叫戴峰，曾经是你爸爸的手下。”

“我还记得他刚进入你爸爸的公司的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还告诉我，要好好学习，这样之后能够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肖辰宇沉默了。

他知道，戴北海这个时候没有必要骗他。

而戴北海的神色，也完全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后来，他带回来一个女人。一直爱着我的哥哥，要爱着另一个女人了。”

“虽然我不太高兴，但是嫂子也却是长得好看。”

“也正是那个时候，我哥告诉我，他要升职了。”

“后来不久，他就死在了你爸公司的楼下。跳楼……”

戴北海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阵风吹过，起了沙沙的声响。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那时候，我看到我哥躺在地上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死了一次。”

肖辰宇手里的落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散了。

“我站在那里很久，我想讨一个说法，可是没有人理我。”

“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人理我。”

戴北海的声音显得凄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如寒冬般寒冷的那一个月。

他记得很清楚，明明是艳阳高照，可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时候是个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