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说的第一页,是有温度的,我想,那一定是滚烫的,因为我们的相遇,在滚烫的八月。
西大中学的新生军训是每年的八月底,八月的操场,是红色的跑道、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烈日,交织在一起的汗流浃背的青春。
围墙边高大挺拔的梧桐,被不知疲倦的烈日压缩成跑道边小小的一团阴影,偶尔吹来的一阵风,是扑面而来的滚烫热气,带不来一丝清凉。
从开始做团委工作之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背着相机,在操场上四处搜寻,记录点滴。
“哎!同学们,老师来拍照了哈,原地休息!大家拿起水杯,喝喝水,擦擦汗,对着镜头比个耶。”这个十分关照我工作的教官,是我们班的教官。
我努力挤出一个汗涔涔的笑,并腾出一只手,向他表示诚挚的谢意,他也挤出一个汗涔涔的笑,表示回应,并指指自己湿透的衣服,意思是:不客气,我也很热,正想休息。
我们的教官,特别开朗,平易近人,军训一开始,就亲自给他们发矿泉水,我猜,他是为了笼络人心。
事实表明,他们确实被笼络了,因为对他的话,他们是条件反射式的服从,他话音一落,他们就齐刷刷地席地而坐,对着镜头比好耶。
而夏夏,不仅听话,还把教官的话,解读得仔细且明白,卖力地拿起旁边的水壶,开始“吨吨吨”一通猛灌,并示意我给她拍特写。
夏夏是个明媚且大方的姑娘,在尚未谋面的暑假里,在为数不多的加我微信的学生当中,夏夏是唯一一个敢给我这个不曾解锁的班主任发语音的。
当时只觉得,这个女生声音真好听,一定甜美又乖巧。
不过见面之后,其实夏夏给人的感觉,不是那种乖巧的小女生,而更像是,和善可靠的邻家嬢嬢。
我放下镜头,查看刚刚给夏夏拍的特写,夏夏虽然脸上肉肉的,显得和善,但皮肤很白,其实挺上镜。
夏夏放下水壶,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跑到我身边,撇了一眼照片,表示满意,然后一脸认真地凑到我耳边,小心翼翼地问:“老师,等下方便的时候,给咱教官也拍个特写,可以不?”
我不明所以,问她:“为什么?”
她压低声音,问我:“你没看出来吗?”
我更加迷茫:“看出什么?”
她涨红了脸,说:“因为他帅啊!”
我顺着夏夏的目光,朝远处重新审视我们班的教官,五官硬朗,棱角分明,久经烈日暴晒,皮肤也算白,身材比例恰到好处,除了身高差点意思,客观地评价,在一众教官里,确实算气质出众。
我答应她:“好!”
夏夏大概没想到我那么容易就答应她,愣了愣,开始给我发好人卡:“谢谢老师,你人真好!”
然后转身又叮嘱我:“偷拍到了,记得发我!
拍照是我的工作,合法合规,正大光明,何须偷拍,我纠正她:“是抓拍!”
但不巧的是,我刚举起相机,准备对焦,他就起身,发出指令:“集合!”
当时,只觉得夏夏想要的只不过是一张照片,举手之劳就能满足的愿望,我是很愿意举这个手的。
但开始训练之后,我不便离得太近,以免打扰他们训练,我放下手中的相机,打算离开,只是答应了的事没办成,好像挺没面子的,然后高大强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扯着嗓门大吼一声:“坐!原地再休息3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