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咳嗽,陆辛夷赶紧把视线收回来,绞尽脑汁开始编故事,不,是真相。
秦砚穿好衣服出来,见她还不肯说的模样,就问:“想好了吗?本官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没想好就去牢里想一晚上,正好,那里面还有好几个心心念念要听你说故事呢好姐妹呢。”
陆辛夷只觉得脸皮上一阵火辣辣的。
这个秦大人,看着很是君子,损起人来也是很有一套的啊。
陆辛夷鼓起勇气:“还没到一刻钟呢……”
秦砚直接气笑了:“……那是本大人的错,还差多久?你再慢慢编。”
陆辛夷尴尬道:“真没有算计开封府……”
秦砚就嗯了一声,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陆辛夷:“……”
秦大人用他那正的发邪的眼神盯着她,搞得陆辛夷分分钟想坦白从宽。
她赶紧低头,不敢对视。
须臾后陆辛夷就跟挤牙膏似的:“……就是,就是真的不想来一个市令继续祸害我们西市的商户。”
秦砚点头,这一点他不怀疑,见她又不说了,只好问:“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秦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范绰,毕竟这件事得利最大的就是他。
他不相信一个小女娘能想出这些来。
陆辛夷:“也、也没人指使,就是大家都这么想的,然后一合计……”
话没说完秦砚一拍桌子,吓得陆辛夷一抖,差点就要给他跪下了。
“陆辛夷,本官最后一次提醒你。”秦砚的脸又恢复了严肃模样。
陆辛夷索性直接跪下了,省得等下再被吓一激灵。
她眼神不再飘忽,语气坚定地道:“大人,我知道您什么意思,真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件事真的是我带头的,我就是不想再被人当成砧板上的鱼肉了。”
“之前樊楼才略有起色,我就被人盯上,差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人,这种日子你肯定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秦砚看着她,没说话,只是之前拍桌子的手握紧了。
陆辛夷继续道:“如今樊楼重新装修后再次营业,情况您也知道,如果我不主动点,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又会成为新来的市令砧板上的那块肉。”
她看着秦砚,“秦大人,我只是一个普通商户,还是个女子,我想要一个公平的,正义的,心里装着老百姓不祸害老百姓的官儿这个初衷有错吗?我想西市和和气气,大家都能安安稳稳做生意这有错吗?”
“我们这群蝼蚁,就算生在京城,那也是蝼蚁。”陆辛夷自嘲一笑:“但不能人类踩蝼蚁一脚,蝼蚁为了活命小小的反抗一下,就是滔天大罪了吧?”
“如果秦大人觉得我这蝼蚁算计了开封府是大罪,那就把我关进去吧。”说完最后一句,陆辛夷破罐子破摔磕了个头。
穿来三个多月,她都已经磕习惯了。
秦砚起身将人拽了起来。
陆辛夷倒也不敢犟,站直了等着他训话。
秦砚道:“如果一切都真如你所说,那本官就多余问,但人心不古,你也说了你是个女子,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
秦砚继续道:“每一个刚上任的官,心里都装着百姓,都想为百姓谋福利。”
“但一直能坚持初衷守住本心的人本官没见过,本官只希望你能达成所愿。行了,回去吧。”
说完秦砚抬脚就走。
陆辛夷连忙跟上:“秦大人,您这话不对,您不就是一个坚持初衷守住本心的好官吗?”
秦砚停下脚步,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着她:“本官已经不关你了,倒也不用这么拍马屁。”
陆辛夷:“……我说的是真心的。”
秦砚哼笑一声,走了。
陆辛夷气结:这人是茅坑里的石头投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