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购物车骨碌碌地被推前。 柴逸脚步放慢了,看着余婧在自己前面渐行渐远,最后他也停下来,不再跟上。 男朋友啊……因为男朋友喜欢,所以她喜欢。 柴逸哼笑一下,这倒是挺有余婧的风格。科比狂热粉的他从电视机上收回了目光,又苦笑地重新迈开了腿。 算了吧,毕竟是他以前不够好,现在她也有男朋友了。 算了。 采购结束后,余婧跟了文经理的车回去,而柴逸开着自己的车跟在后头。 他看着前面的车辆,莫名地逐渐心烦,在红灯转绿时,打了个方向盘右拐,绕了远路回去。 车窗降下,柴逸把手肘撑在上面,扶额,眉头深锁。 想起几个月前,和前女友分手时,对方对自己说过的话。 她拎着行李箱从他家搬走时,回头看自己的眼神,不是痛苦,也不是怨恨,而是出乎柴逸意料的同情。 她说:“你真的有喜欢过我吗?或者,你根本就没真心喜欢过别人吧。” 在回忆中晃神的柴逸错过了绿灯,在红灯前紧急刹车,随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喜欢别人? 他在心里默念这句话,然后,大一的余婧冲他傻笑的样子,就飘于眼前了。 谁说他没喜欢过。他喜欢得不行了。 柴逸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家里也算不上小康,但胜在勤奋努力,脑子好使,深信知识能改变命运。 在那些枯燥无味的实习、求职、写论文的日子里,余婧的出现,的确让他的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可惜,刚高考完上大学的她很快就松懈下来,只顾着想着法子花样追求他,却拉下了功课,一个学期里就挂了两科。 这让表面不在意的柴逸心里很来气。 他知道余婧有着他去哪她就去哪的本事。于是她大一第二学期时,明明论文写得差不多的他还是去泡图书馆了,让她也跟着去学习。而面对她每一次紧张期待的告白,他却都忍心拒绝了,只想等到他拿到心仪的工作offer时,再跟她袒露心意,那样,他会更有底气地和她一起,想给她更好的。 可他没想到这offer一等,就是毕业后两个月才收到。 柴逸接到电话后的当天下午,他就坐车回学校找人。只是校门口还没进去,就看到余婧和一个男生牵着手,从里面出来的,与身边几人有说有笑,整个人散发着活力。 而余婧之前专门为了追柴逸而开的微博账号“柴鱼片”也在和初恋确定关系时停止更新。 那最后一条微博就是发在她答应初恋告白的那一天,写的是“原来没有柴鱼片的章鱼小丸子也挺好吃的。” 是吗? 柴逸揪着这条微博不放,目光停在街边的小吃店,把车慢慢地停在门前,下车进店。 服务员:“你好,要点什么?” 柴逸:“一份章鱼小丸子……不加柴鱼片。” 几分钟后,一份热腾腾的只加了沙拉酱的章鱼小丸子落在柴逸手里。 他插了一颗,送进嘴里,咀嚼几口,咽下,眉头微蹙。 她什么品位? 没有柴鱼片的小丸子,一点也不好吃! —— 三日后,常太太打来了尾款。 焦星拿着两个大信封从ATM机出来,分别递给强子和老K:“真想不通你俩。发工资喜欢收现金的,回头不还是得存进银行。” 强子咧嘴接过,厚实的信封被拍在掌心上,啪啪地响:“比起看着屏幕里那几个冷冰冰又摸不着的数字,现金来得踏实!” “对对对!”老K就喜欢附和,一个劲地点头,手在信封两侧一捏,撑开封口,看着里面粉扑扑的颜色,满脸狂喜,又补了句,两唇角咧到耳根子了,“感觉贼烫手的,嘿嘿。” 焦星浅笑:“你们带着这么多钱在身上,不怕给人打劫啊?” 强子指了指肩膀上显眼的刀疤:“抢也不抢我这样的吧?” 焦星抿嘴微笑,手机进了电话,便和两人挥手告别回家了。 是林洐。悬在绿色接听键的手顿了几秒。 焦星蓦然想起,他们一直都是用文字来把暧昧期拉长,却没通过一次电话。 她笑了笑,接听:“喂?” 林洐:“在家?”他那边很安静,没听见街边的车辆往来声。 “嗯。”焦星浅笑回了句,“怎么,你想念的频率,比我高啊。” 林洐嗤笑,鞋尖在干燥松散的泥上碾压,把烟头踩灭,“一起去吃个饭吗?我就在你家附近,我去接你。” “好。”焦星噙笑地挂断电话,想起前些天买的新衣,打算回家换上再去吃饭。 可快要到家楼下时,便发现一辆眼熟的奥迪停在门口。 焦星放慢脚步,对那辆车眯了眯眼,而车主人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常总头发凌乱,衬衫西裤皱巴巴的,下巴处也冒着青涩胡茬,满脸疲惫,双眼更是布满血丝,一看就是被烦心事缠身。 至于是什么事,焦星用不着猜。 只见他兴冲冲地走向自己,双拳握紧在身体两侧,若是她是个男的,估计他都不用走的,直接冲上来打一拳了吧。 焦星没表现出害怕,依然镇定地睨他一眼,走上台阶。 刹那间,在他喊出自己名字时,疼痛聚在她手腕。 常总用力地把焦星掰了回来,牢牢地握住她两肩。 “常先生!请注意你的行为!”她咬牙切齿道。 “是你干的好事,是吧!”常总像只疯牛,鼻孔出气,脸上蹦出愤怒,“不然,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焦星不跟他多说,使劲地掰他小拇指,男人痛得松手,焦星迅速跑去大堂,在包里翻门禁卡。 “你他妈别想走!”常总依旧不死心,冲了上去,抢走她的门禁卡丢掉,薄薄的卡片在地面滑开好几米。 “你疯了吧!”焦星冲他吼,“放开我!” “我疯?是你这个臭婊//子逼疯我的!”常总面部狰狞,死死地抓住她胳膊,强迫她面向自己,盛怒赤/裸裸地堆砌在脸上,“是你把窃听器装到我车上的,是你把我的事告诉她的,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我!” 男人满嘴腥臭的唾沫喷向焦星,她只能偏头躲开,用脚踢他,另一手伸进包里,想取电击棒。 常总依旧在神经兮兮地喊:“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带着人来公司清算资产,还要注销公司。我丢了工作,没钱,什么都没了,是你,都是你!” 焦星被他推到玻璃门上,背部袭来剧痛,包包跌在地上,脖子被乱了心智的男人掐住,痛苦的呻//吟断在嘴边。 她呼吸急促,脑袋空白,丧失话语,那股濒临在死亡之间的绝望又紧紧地抱住了她,紧得她透不过气。 她出现了幻觉,那个把她压在身下欺负勒脖的老男人蓦然浮上眼前,与常总的五官在重合晃动。 恐惧感密密麻麻地从脚底爬上来,泪水从眼角溢出,绝望的嘶叫如鲠在喉。 就在焦星以为要死掉时,束缚感突然松开,肉搏的声音响起耳畔,可她没闲暇关顾,手护着脖子,背贴着玻璃门,虚脱地滑跌在地,大口大口地深呼吸,把魂魄从死神手中拉回来。 “焦星你还好吧?”把人揍到在地后,林洐回头要去扶她,却被焦星喊住。 “把他拉起来!”焦星声嘶力竭地说。 “……”林洐愣了一下。他从没见过满目凶戾的她。 “艹你妈的!放开我!”脑袋被摁在地上的常总发疯地喊着污言秽语,嘴边还流着血,脸涨得通红,可能跪地屈服的姿势让他感到羞辱了。 他盯回焦星,威胁道:“焦星!你信不信我一通电话,就可以让物业公司开除你?” 扶墙站起的焦星不屑哼笑,仿佛他的威胁在她耳中不过是个笑话,睥睨他的眸光冰冷如钢铁。 “你闭嘴!”林洐吼他,随后看向焦星,“报警吧。” 她头发凌乱,脖子上红了一片,衣服因挣扎而不整,狼狈又落魄,可她根本不在乎,走到某个角落,重复道:“把他拉过来……” 林洐咬了咬牙齿,把人拉起,推到她跟前,随后抬头瞄了眼顶头的闭路电视,这才明白这是个死角位。 再看回焦星,她一脸冷漠,唇角又似是翘起几分,身上的气场威慑骇人,这一面的她,之于林洐而言,是极度陌生的。她周身都是刺。 焦星不说一话,把常总收在裤袋里的领带抽了出来,为他戴上,但不是套在衣领之下,而是直接套在脖子上。 这个发现,让常总有了细思极恐的醒悟。他不再出声,鼻头上的肉在抽搐,安静地看着她打领结。 直到她突然不动,常总怔怔地抬眸,只见她下巴微昂,像主宰一切的凯撒,让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