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驳米母,米母一定更加气炸;帮着米母骂米奶,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
所以,米小萱只能保持缄默,当做没听到这回事。
其实米小萱是心疼米母的,也知道早年间米母遭遇过不公的对待,可她烦就烦在,米母总是跟个祥林嫂一样,逢人就说,见人就复述一遍,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米小萱真的不能理解,这些事情,为什么永远过不去了?为什么一直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既然无力改变目前的状况,那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做好自己的事情,过好自己的日子?
比如米奶曾说过“不靠米母”这种气话,米母铭记于心几十年,到现在还是逢人就说,越说越生气,可是,即便她一直说,米父也是不可能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他还是会对米奶负责,既如此,米母根本改变不了现状,又何苦到处说来说去,一遍遍让自己经受曾经的愤懑和痛苦,把自己搞的那么难受呢?
还有一点,米小萱很不喜欢的是,这毕竟是长辈之间,是上一代人之间的恩怨。
可米母气头一上来,总会不管不顾把心头火气全发泄到米小萱头上,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儿全倒给米小萱这个“情绪垃圾桶”。
从小到大,米小萱被迫接受了很多这样的情绪,也听米母说过很多关于米爷米奶、甚至米父的坏话,煽动起米小萱对米爷米奶和米父的对立情绪。
可偏偏说完坏话后,哪天米母心情突然大好,又转头批评米小萱,说那毕竟是你爷爷奶奶,是你爸爸,你不能怎样怎样。
搞得米小萱对米爷米奶和米父,根本不知如何自处。
所以从小,米小萱便小心翼翼看米母的脸色,米母心情好的时候,她光明正大和爷爷奶奶和爸爸嬉闹;米母心情不好,她便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对爷奶和爸爸的喜爱之情。
米小萱实在不想被米母影响情绪,所以当米母再一次对着她吐槽的时候,她抱着孩子走远。
散了一圈步回来,米父已从米奶房间出来,因为挂点滴时间比较久,所以他去顶楼待会儿,米爷在米叔那边做早饭。
米父走出卧房的时候,没有将房门完全带上,房门虚掩着,露出一道大口子,透过大口子,可以看到米奶躺在床上。
恰逢此时,米母洗好了衣服,端着洗衣盆来到堂屋。
余光瞥见卧房里的米奶,她黑沉着脸色,直接扯开嗓子叫骂开来。
“当初说不靠我不靠我,现在呢,不还是要靠我?既然说到做不到,嘴硬不起来,当初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也真是老天有眼啊,嘴硬没有好下场,如今只能躺在床上,不会动也不会说,真是老天给报应!”
她来来回回在堂屋里走动,嘴里不住念叨着“报应”。
米奶躺在床上,能听到全部的话,可说不出动弹不了,只能被迫忍受。
米母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米小萱实在听不下去,解围道,“妈,你快去晒衣服,待会儿不是要带着元宝一起去街上买菜吗?”
米母面无表情看了米小萱一眼,端起脸盆上了楼。
米小萱走进米奶卧房,看到米奶皱纹横布的脸上满是泪水,她心有不忍,拿起纸巾替米奶擦去泪水。
晒好衣服后,米母下楼来,在楼梯口换鞋子,嘴里依然低声诅咒,“老不死的,真是老天有眼,报应来得真快啊!”
看着眼前这一切,米小萱心头烦闷至极。
此刻,她无比希望,自己不在老家待,她无比希望,自己可以回去宁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