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急性子,就让自己的衣钵白白送死?说不定之前是哪一方的大魔头!”狐冰冰内心暗骂了一句。
说归说,但所有人的视线都不曾离开广场半分。
“小子!受死,这一招要让你神形俱灭!”
玄天速度之快,林南都为之一震,还是差距太大了,差了整整一个大等级,若是那天神叶不是突然蔫了,林南还稍稍有些把握。
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刹那之间,广场中央只见一道如同白雪的雷霆穿过,在偌大的广场上划出一个Z字,玄天全力一击落空,烟尘滚滚。
“什么?躲开了吗?”
“这一击若是我,恐怕也难以避开,这小儿有诡秘!”
“先前那道雷霆为何给我一种熟悉之感,莫非……是消失已久的神兽雷鹏?!”
一些有见识的老怪已经从座位上站起,纷纷观测中央。
“我说过,圣子不是泛泛之辈!”叶云得意道。
“闭嘴!”
长停突如其来的一道厉喝,给他吓了一跳。
长停虽然是恒剑派最小的一位长老,但确是几人中实力最强的,其他人也不敢言语,继续向场中看去。
惊雷划过一道Z字,在广场正中央炸开,玄天回头之时,林南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先是一个雪白小点在其掌中形成,紧接着,一抹寒冷的黑色火焰迅速窜出,朝玄天的脑门拍了过去。
哗!
雷霆、阴火带出一道惊鸣,空气都被撕裂成两半。
但林南的手心却从玄天的身体穿过,而后那具身体化成了飞灰。
“不好!”
他曾与仙鹤门的弟子交过手,对于这种诡秘身法太熟悉了。
这是他们的分身,而且数量很多,若是找不到真身,这些分身的攻击也是相当不弱,更别说是玄天这种强者。
“小子,还真是小瞧你了!”
一声轻鸣,林南上空一把透明的无形之剑!
看不见,但摸得着,暴躁的空气威压差点将林南逼得下跪,被这种气息砍中,不死也残。
没有任何留手,他也不敢留手,只能全力以赴。
一声龙啸,先是从天幕上的云层惊起,而后呼啸而下。
不见龙首,但听龙鸣!
只一瞬间,原本晴空猎猎的苍穹之上立马呼风唤雨,一朵朵乌云遮天蔽日。蛟龙若隐若现,龙尾刺破云层,带下耀眼日光。
“这是……”白果果从座位上站立起来,视线紧盯前方,“……是妖族的某种秘法,这小子竟敢修习妖族功法?他不怕煞气入体,一命呜呼吗?”
此时,北玄域一座小院之内,一个玄衣女子入定时突然惊起,隔空感应到了这一幕。
东玄域与北玄域相隔甚远,就算是黑山这类通天大能也只能寄托于上古的传送阵法。
东玄域与北玄域之间隔着茫茫无际的狐山,而狐山之后,更是广袤的戈壁和冻土,就算你有毅力,从这里穿过,也只会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就是这测不了的距离,那位出尘绝艳的女子也感受到了。
她睁开双眼,升空而起,遥望远处。
“果然没死么?你……遇到了什么困难!终究还是走向了那条路。”
李素衣虽然感受到了,但他不了解林南已经将体内的几道能量彻底合一,如今已是运用自如,不受其反噬!
同一宗门,与长辈正在交谈的一位紫衣女子也觉得自己体内的阳火暴躁不堪,有破出远离之势。
他捏了捏胸口衣襟,面色忽的慌张起来,不自觉看向门外。
“怎么了知行?!”正与他交谈的周立心自然察觉到了不对。
“无碍师傅,只是觉得闷得慌!”少女冷静的面容之下如同火烧,心躁得紧。
她感受到了,这是有人在调用阴火,而且正在面临生死大敌。
阴阳两火,本属一对,但传承之时却被剥离,这也让她每月都忍受阳火的灼心之痛。
这次前来找寻周立心也是为此,随着她的修为越来越高,并没有将阳火彻底压制,反而愈演愈烈。
两人商讨之事也是少女想启程中州,听说那里高手如林,天材地宝更是不计其数,肯定有医治之方。
周立心叹了一气:“这是你的机缘,同样也是你的劫难,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阻拦,只不过玉泉宗管辖的那座古老的传送阵不知还能不能开启。”
“徒儿想试一试,我已准备好所需之物,此次前去也有李师叔,她已是神游境,想来是去中州沉淀一番,毕竟……”
少女欲言又止。
周立心也看了出来:“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极北之地开始躁动,那些妖邪已经不耐其烦,百年之内肯定要作为一番,玉泉宗作为北玄域正道翘楚,自然应当力挽天倾,保护境内百姓!”
“师傅所说及是!”少女浅浅鞠了一躬。
“你李师叔剑法通神,为师肯定是追赶不上了,你确有机会。此次与她同行多学一学,必定大有裨益!”
“是!”
“有师妹在我也放心许多,记住了遇事不得慌张,不得以强压弱,不得让欲望控制本心,如若有不懂的,多向李师叔请教。当年你与我一同上山,估计也很久没回家看看了,借此机会,先回去看看吧!”
“还有……中州高手如林,就算是玉泉宗创立的祖师也曾在那吃过大亏,小心为上”
“还有……”
老者喋喋不休,像是女儿要出嫁一般细细叮嘱,但少女却没有一分不耐,皆是暗暗记下。
终于在长达半个时辰的千叮咛万嘱咐之后,她松了一口气从大殿走了出来。
她微微咬着唇,平直细长的柳眉发出了让人难以察觉的颤动,皮肤也比刚才稍稍火红了一些,看得出来,他在殿内在极力压制体内的某种躁动。
“是……他吗?”
她喃喃自语,现在想起来,当初她还曾有一些任性之举,当着面挑开关系。
某个浪荡子还曾目不斜视看了她的身子。
这么一想,她原本就有些火红的俏脸上,更是增加了一些难以察觉的红晕。
她看向远处,嘴中呢喃:“会见面的!如若不然,那就断了这不该有的红缘,一心修行!”
几年时光,她好像变得更加绝尘,不在多想这红尘之事。
一座偌大的玉泉宗,两位容貌绝艳的女子共看一处,皆是朝那东南角望去。
视线刮过冻土,穿越戈壁,如彗星般扫过绵延的狐山,正正落到仙鹤门上方。
“呼!”
正坐高台中央的千风也不由得呼了一口长气。
“这虽然不是什么高级功法,但他运用熟练,恐怕不弱,前辈还是过谦了!”
黑山还是面不改色:“中看不中用的把戏,不过尔尔!”
巨大的龙首探出云层,金黄色的眼瞳如同巨大的灯笼挂在天宵之上。
蛟龙先是伫立在半空中,而后一哄而下,朝着那无形剑气直冲而去。
轰隆!
大地轻颤,形成巨大的能量余波,不少看戏的人都后仰几分。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这等本事,还真是小瞧了!”
“但……始终是歪门邪道,实不可取!”
“迂腐之极,能为之所用,杀妖除魔即为正道,何故管他人口舌?”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扶着胡须侃侃而谈。
“此等道理当属我们这些马上要归西的人被禁锢,你们这些小辈倒还看不通透,简直迂腐之极,不可教也!”
看得出来,他说话很有分量,稍年轻一些的都频频点头。
“大道之大,就是因为能容纳所有,何为正?何为魔?心中自有明月,何须抬头看那三尺神明?
若是如此被他束缚,我辈何时可观真正的天穹明月?只能一辈子做那井底之蛙!”
他摇头苦叹:“如是当年能有这位少年一半的心性,能沦落到一个座位都没有?当真是少年英杰,不可多得!”
自顾自的,他笑了起来,好似忘乎所以,不受他人眼光,自得其中、自得其意!
而正在其中的两位少年也都扑向一旁,林南这边显然更加狼狈,玄天只是稍稍呼吸急促了一些。
那抹无形剑气惊讶众人,但随之而出的蛟龙也不甘示弱,皆是有人呼喊!
“不过如此,这也是你的底牌了吧,而我只不过是稍抬手罢了!”玄天邪魅一笑。
如他猜测,这本就是林南的底牌之一,没想到只交手一招就已经用出,颇为棘手。
“那是……”
所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观众率先看出了不对劲,林南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玄天。
呼!
刹那间,汹涌澎湃的剑意刺向林南后背。
“融!”
哗!
林南早有察觉,不是他实力有多强,而是他与这种手段交手过一次,知道前面之人并非本体。
黑色火焰带起漫天冰雪,百丈之外的一些弱者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地面化冰,虽有火苗,却极度寒冷,如同跨过时间,进入遥远的寒夜。
玄天分身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冻住,崩碎!
他的眼角微微抽动,本以为这一招能必杀之,但林南的反应还是过快了一些,就算他有诡异的火焰,也不该如此,这可是跃迁了一个大境界。
突如其来的冰冷火焰,哪怕是刚才喋喋不休的一些老者都哑口无言,他们所识之物并不囊括阴火。
但还是有不少人装出认识的感叹,以引起他人的灼灼目光!
“小子,你先前就有所防备?!”
“遭了!”
林南心底暗道不妙,以玄天的修为肯定看出来他有所防备,而不是临时出手抵挡。
既然如此,那么他肯定也会知道自己与仙鹤门的弟子交过手,况且那些人还死在了北部,很难不怀疑到他身上。
大门派虽然大,但是规矩肯定相当严格,哪怕是丢了一棵仙草,一粒丹药都会有人统计察觉,更别说一大群弟子。
千风若有所思的看了白果果一眼:“你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就是因为那火焰吧,说起来你还要谢谢他的,如今看起来他处下风,你不出手帮一把?”
她捂嘴轻笑:“我还认为当初你把他当男人了呢,是看不上你吗?”
两人是一同长大的挚友没错,不会真的反目成仇,但有口齿能损对方一把,谁也不会放过。
至于仙鹤门弟子消失不见这种小事,应该轮不到千风这里,偌大的宗门他不可能一应俱全,不然也不会有空闲故意出去找白果果消遣一番,还顺带了半颗圣果。
不过这种小伎俩以她的目光自然早就看出来了!
她瞥了瞥一旁的黑山:“前辈不仗义啊,竟然怂恿他与我门徒相斗!”
黑山冷了一声:“小辈们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或许是上次他们结怨的时候你那乖徒儿用过此法。”
用没用过,当然玄天记得最清楚,当日没怎么交锋林南就逃命了,所以他很确定,那些在北部失踪的人一定与林南有关。
“那几个人是你杀的?!”他目光变得凶残,死死盯着林南。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无非是当日抢夺妖丹的时候见其他的仙鹤门弟子用过!”
“哈哈哈~”玄天突然大笑起来。
“那群窝囊废还学不到这等技巧,果然与你有关,这下可不是我们两个的仇怨了,是仙鹤门的怒火!”
林南扯了扯嘴角,M蛋,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进套了!
他冷冷一笑,不在遮掩:“是我!”
铮!
剑气如虹,声音清冽!
在林南话落的一瞬间,玄天从未拔出的剑如收到怒火激荡一般,正式出鞘。
林南不甘示弱,右手下压,按住腰间长刀,拇指轻轻一弹,黑灵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他知道真正的交锋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