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接过藤蔓递来的毛巾,搭在头上。
湿透的长发绞上去,显现出这个男人坚硬锋利的脸部线条。
“怎么了?”
“有人刺杀我。”
“你没事吧?”
“没有,他跑得很快,我怕有人是想调虎离山,来看看你。”
“没关系,我已经打跑来的这个了。”
“我再等等看。”
千叶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女人,哪怕忍术造诣再如何高超,也会有人轻视她,想着用她来威胁他。
于是他在屋里坐了一夜。
原本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可是很快,千手柱间的声音低了下去,千叶也没了音儿。
这时候他那一腔热血褪去,方才有些不适。
这是千叶的房间。
刚刚被打破的门被木遁很快修好,紧紧地关着,将所有私密的气息都锁在了屋里。
外带一个千手柱间。
他能闻到浅淡的香粉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只是幽幽的,钻进鼻腔。
千叶的声音伴着暖融融的烛光、更深的夜色,还有节律性的雨声,有种被包裹着的温柔轻盈。她还特意凑近了,拉着椅子握住他的手,头轻轻侧着,靠在他肩上,明亮的银灰色一缕一缕地垂下去,垂进幽微的黑暗里。
忍者的夜视能力很好,他能看到那张大床上胡乱摆着的被子,粉蓝色,柔软又轻薄。
千叶赤足长裙蜷在椅子上,睡裙宽松,她毫不在意地露出光洁的脖颈和小半肩膀,一手正支着下巴,慵慵欲睡。
外间雨丝如织,从欹斜的屋檐边缘坠落,淋进初生的青草丛里。
屋里很安静,只有雨点沙沙的声音。
千叶歪在窗边,听着渐渐温柔的雨声,呼吸节奏变慢,已然是睡着了。
千手柱间想,但凡她当过一两年的忍者,或者真正参加过战争,她都不会现在睡过去。
哪怕是和他亲如兄弟的斑,都不会允许他们一起睡。
对方旺盛的查克拉气息只会引发各自最强烈的战意。
她就这么放心,让他堂而皇之地待在她的房间里,吗?
在这个兵革满道、四方离乱的世界,积年善战的忍者总会患上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有的会变得多疑、残忍,有的会直接拒绝与人再建立亲密关系。
而千手柱间无疑是一位心态和实力一样强大的忍者。
他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道路,有自己的雄心壮志和为之奋斗的决心和毅力。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与好友结盟,想要改变这个让孩子上战场的世界,想要为后代铺平道路,让和平成为永恒的主题。
他还想要抓住异界的天女。
无论是出于对和平道路的展望,还是出于他自身的欲望。
一夜酣眠,千叶醒的时候雨还在下。
她从窗边的椅子转移到了床上。
抬眼去看,柱间已经走了,干净的毛巾整齐地搭在架子上。
雨滴答滴答地落。
拉开帘子,天已然大亮。
千叶到店里的时候新来的雇工少年已经元气满满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打扫完卫生,正勤快地钻研土遁。
千叶欣慰地点头,但凡资本家,都会很喜欢这样的雇工吧?
“老板,今天做了水煎包,你尝尝。”
少年头也不抬,千叶则快乐地走向柜台边,蘸着醋吃起早饭,只咬了一口,便开心道:“角都,你真是太棒了!一定要涨工资!”
“谢谢老板!”少年角都一点也不客气地回答,凭本事涨的工资,凭什么要拒绝?
千叶伸手指了下他手中的泥塑,道:“再提高一下控制力,不然泥塑看起来样子很呆。”
角都认真地点头,毕竟,这可都是分成的钱啊!
千叶想:好不容易有个忍者准备奔向新的职业人生,她当然要好好指导了!
一个要劳动力,一个要钱。
一个是精力充沛的忍者,一个是小金库丰满的富婆。
开了几天店就觉得没意思的千叶和正处于迷茫阶段要找工作的少年角都一拍即合,成功结成了老板与雇员的双向奔赴关系。
顺带,发现老板爱吃且不差钱之后,角都兼职了老板的厨师,并不断提升自己的职业技能,增强核心竞争力,如今已成为老板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千叶快乐地恰完饭,又背着手审视了一下最近上了不少新品的手工店,满意地不住点头。
接着就坐在窗边发呆了。
微微小雨,原本正是外出的好时候,可惜昨夜下得太大,街上一片泥泞,就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千叶的思绪转向柏油路,石灰,还有别的什么,可惜全是朦朦胧胧雾里看花,一个也不会。
就颓然想:要不干脆先整条石子路出来吧?
好在随着时间流逝,不时有忍者从忍者联盟出来,一脸麻木地使用土遁熟练地重翻道路。很快,大路上又能走人了。
有位姑娘小步跑过去,对着突然闪身退后一大截的忍者递上装满鲜花的篮子,脸上还挂着微笑,只是神色里有淡淡的委屈:“谢谢你帮忙修路!”
那忍者满脸紧张转为尴尬,小声道:“不、不用谢。”
可能是因为太急,也可能是因为慌乱无措,他“嗖”地闪离,跳到屋顶上,不慎还滑了一跤,险险站稳。
千叶便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