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去宁寿院拜见老祖宗,然后请三房苏氏用晚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余冰云耳中。
苏玲珑惦记的樱桃肉、碧螺虾仁和黄焖栗子鸡,三房院子里又不是没有,恐怕大房的东西做得格外好吃吧。
余冰云酸酸地想着,苏玲珑原先就和她不对盘,说什么总要呛上两句,现在来了正儿八经的大房媳妇,就巴巴地贴了上去,往后怕是要跳到她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谢周行去给老太太请安,用过午饭就从安福堂里出来了,拖着个瘸腿径直往府外走,也不知去了哪里。
正想找个人商量的时候,夫君却连个人影都没有。余冰云对着满桌还冒着热气的菜肴,顿时没了胃口。
“奶奶,菜要凉了,可要让小厨房再热热?”
余氏把筷子一放。
“不热,等会又凉了,还不是再跑一趟?煮得稀烂的东西怎么吃,还不如放着。”
这死鬼,要在外面吃也不派人回来说两句,就让她在这儿干等着。
余氏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迟迟等不到人,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门口。
含烟在布菜时看了余氏两眼,心里冒出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真像只等人投食的哈巴狗。
……
等到天上擦黑,余氏饿得前胸贴后背,差点趴在桌上时,谢周行才从外面回来。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必须回炉重造,谢周行却是满面春风,喜形于色,连走路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说吧,你去哪儿风流快活了,连心都不往家里送,害我白等你这么久。”
余氏饿得心慌,连嗔怪的声音都有气无力。
谢周行一愣,光顾着高兴了,却真忘记向家里面派人了,赔笑道:
“我可不是去喝酒,白天母亲找我,说父亲想让我出去做事。我下午就出府去找咱家掌柜讨教去了,一时入了神,回过头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回来晚了,娘子勿怪。”
余氏闻言直起身,心里悲喜交加。
原先嫁过来的时候,谢周行腿还没断,夫子们又交口称赞,说不定还能考个一甲进士,正是姑苏城里冉冉升起的新星。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别说进士,能保命都是他手下留情。
从此就在家闲着,虽说性命无忧,老爷太太也多加看顾,却并没有让谢周行出去承担家业的意思。一夜之间,从寄予厚望的明日之星,变成了一个废人,这种落差,怎不让人难过得吐血。
眼下谢老爷松了口,二房重新有了起色,却再回不到从前了。
……
余氏所思所想,谢周行并不知道,拿起筷子挑着菜,一边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述:
“父亲肯让我出去,这绝对是好事。我不仅要学,还要干得比大哥好,我要让他看看,我谢周行不仅做文章厉害,经商也一样比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