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护盾层壁里浮游着无数晦涩难懂的魔法符文与几何图案,明明这些魔法结构好像只是杂乱地重叠着,但是因它们流动汇聚的魔力流却不断化为护盾新的部分,井然有序——
咔、咔咔——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千百年来伫立在雪原上的寒霜大护盾发出了垂死的悲鸣,细密的裂痕在陆鸣掌心下急速蔓延。
“我嘞个——”
少女的睫毛挂满着光幕,指尖传来的触感却令她愣怔——在精神视界中,这座覆盖城市的巨型护盾宛如濒死的巨兽,数以万计的魔法回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游走在透明屏障里的古老符文,此时也只是搁浅在沙滩上的银鱼,徒劳地翕动着凝聚魔力的腮。
“不行——”
陆鸣一瞬间警铃大作,当第七个基础魔纹在她眼前崩解时,陆鸣触电般地抽回手掌。
细密的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自己正站在即将决堤的洪水闸门前——那些看似温柔的暖意,其实是魔力核心过载产生的致命高温。
"要完。"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瞬间,陆鸣的视线便下意识望向了自己眼前的状态栏——破空传送的卷轴正在物品格第27号位泛着幽光。
“不行——七阶量级之下传送卷轴也不保险——得...阴影界!”
陆鸣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准备,她的左手指尖泛起了空间的涟漪,一道幽幽的黑口渐渐成形。
轰隆!
苍穹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少女猛然仰头。原本龟裂的蓝色天幕此刻已化作漫天星屑,积蓄多时的光之海啸终于挣脱了薄弱的束缚。
光元素的巨浪撕开阵阵空间裂缝,朝着她所在的方位倾泻而下。
"可怕——要死啊!"
陆鸣的银发在狂风中乱舞,紫罗兰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遮天蔽日的毁灭之光。
此时陆鸣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觉醒了一样,在对死亡本能的恐惧下,正疯狂拖着自己的意识想要不顾一切地逃开。
陆鸣身为暗能量派支的法师,她本就没有多高的光元素抗性,更别说如今换上的这一套会减少光元素抗性的神官套装了——她本就准备利用套装自带的神术豁免技能躲过去,要真结结实实被打中,以她此时变成负数的神术和光元素抗性,就是七阶的身体也得魂飞魄散。
她强行压下脑袋里不断作响的警铃,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混着早已服用的暗影魔药的苦涩在口腔炸开——魔药能减少激活神术豁免所必须的施法前摇。
当第一缕光刃切开她额前碎发时,少女染血的嘴唇终于诵完了最后一个音节。漆黑的神官服突然活了过来,那些隐藏在衣料中的金线化作流动的咒文,在她周身编织出缓慢旋转的暗影旋涡。
"我心由我——"
右手抬出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按下了缓速键——陆鸣的指尖触碰到的不再是光,而是某种粘稠的实体。
神官服袖口的暗金纹路骤然发亮,积蓄多时的神罚抗性在这一刻轰然释放。
咔!咔嚓!
恐怖的碎裂声在天地间回荡,势不可挡的光之洪流在触及少女右掌的瞬间,竟然就像是直撞上棱镜的日光般轰然分解。
"咳...咳咳!"
陆鸣勉强睁开紧闭的眼睛——她的左手还维持着撕开阴影界的起手式,成千上万道纤细的光丝擦着她飞扬的衣带掠过,在身后织成一张覆盖半个城区的光之瀑布。。
“嘿...嘿嘿,也没什么——没什么事嘛。”
她颤抖着摸了摸完好的鼻尖,突然低笑出声。
遗憾的是这笑声很快就停止了。
那些四散的光丝削去了冒险者协会高大的尖顶被,大理石廊柱像黄油般融化。
这还不是结束,少女瞳孔骤缩地看着另外某处的漏网之“鱼”——一支流光穿透了高大的钟楼穹顶,向着东边的城区长驱而去。
那光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一个陆鸣熟悉的建筑,那里刚才还依稀向周围散发着明目提灯柔和的焰色。
那里是伊莲尼亚的家,西芙兰达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