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见瑾瑜衣衫单薄,便取下自己的蓑衣斗笠:
“女子体弱,受不得寒。如不嫌弃,可披上这件蓑衣。”
瑾瑜接过蓑衣,披在身上,回头对张玄嫣然一笑:“多谢张少侠,可你呢?”
“我?”张玄大笑道,“游侠十余年,严寒酷暑,狂风骤雨,我都经历过。此等雪,较之燕赵之北,苦寒之地,也不过尔尔。再者说,女子属阴,男子属阳,我又是习武之人,此等风雪,倒是不觉有多冷,无妨。”
瑾瑜捂嘴偷笑:“莫要说那逞强话儿,你的好意我便受了,只是送我回去后,你可要赶紧回酒家,让那店家给你烧些热汤,好好沐浴驱寒,别真病倒了。一代大侠,送个女子回家,自己却得了风寒,传出去岂不让江湖人士笑话?”
“哈哈哈哈”二人相视而笑。
张玄看着雪花飘落,不由兴起,唱起来: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
张玄嗓音浑厚沧桑,有种完全不符他年纪的美感,瑾瑜被张玄歌声吸引,不由得侧耳细听。
“……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曲毕,张玄收尾起了个高腔,回味悠长。
一曲听罢,瑾瑜赞叹道:“好曲子!”
“哦?瑾瑜可曾听过?”
“不曾听过,然其音律千回百转,其词亦是精妙非凡,颇有韵味,但不知是何名?”
“此曲是从我一位好友那里学的,名唤《梁父吟》。今日雪景甚美,我想这段倒是应景。”
瑾瑜点点头,说道:“曲调悠扬,铿锵有力,似一出世隐者,于雪中悠然穿行,确实应景。”
瑾瑜顿了顿,道:“子真你嗓音清奇,瑾瑜猜你也是深通诗词音律之人,不知可曾听过《凤求凰》?”
“司马相如名篇,安能不知?”
瑾瑜点点头,说道:“那你可知司马相如为何要作《凤求凰》?”
“这……瑾瑜,我毕竟是一介武夫……论起咬文嚼字的功夫,我明日去刘皇叔之处后,正要去找一位故友,我这点文章皮毛功夫,也只是从我那故友之处,略学得一二而已。《凤求凰》我是读过,可这司马相如之意,我却是万万不得知的。”
瑾瑜抿嘴一笑,说道:
“子真,我也并非要考你。其实,这《凤求凰》讲得是司马相如对卓文君一见钟情,却碍于世俗礼法,不敢向其表白,只能以一首《凤求凰》抒发内心情感。后来司马相如终于鼓足勇气,向卓文君表明心意,两人最终结为连理。”
张玄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可惜我也只浅读过几段,只觉其遣词造句甚妙,却不知此中深意。”
瑾瑜浅笑,不再言语。二人穿街过巷,不多时已接近苏府门口。
张玄抬头一看:“瑾瑜,前面那宅子看着眼熟,可是你家府第?”
瑾瑜点点头,说道:“嗯,正是。那,多谢子真送我回来咯。”
张玄一拱手:“那,瑾瑜,在下告辞了,改日再会。”
“且慢。”
张玄歪头一笑:“可还有什么话嘱咐?”
瑾瑜微微一笑:“刚刚说到《凤求凰》,我突然想起一句话,甚是心爱,不知子真可曾听说过?”
“嗯……瑾瑜你乃文人,我乃一介武夫,然文章之事,我也是略知一二,瑾瑜但讲无妨。”
瑾瑜停下脚步,侧过脸看向张玄,认真地说:“你可知,还有这么一句话。”
“敢问是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