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围猎场附近。
……
聚荷别院位于猎场往东的一处僻静的山谷之中。
院落依山傍水,景色秀丽,是先贵妃嫁给还是王爷的先皇时候的陪嫁园子。
只不过现在早已荒废,所幸院墙高耸,院内房屋结构完好,只需稍加收拾便可入住。
悯月指挥着护卫们点燃了院内的灯笼,原本幽暗的院子顿时被暖黄色的灯光照亮,驱散了几分夜里的寒意。
惜星一进门便直奔内室,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和各种瓶瓶罐罐,开始为燕世求处理伤口。
她是郁意欢当年离京后在去往帝陵的路上所救下的孤女,家族世代习医,从小耳濡目染,有着一手的好医术。
这些年跟在郁意欢身边可没少为她排忧解难。
浓郁的草药味逐渐弥漫在房间里,却依旧掩盖不住燕世求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血腥味……
惜星行针的动作很快。
但燕世求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此刻更是几乎透明到毫无颜色。
郁意欢焦躁地在屋外来回踱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划出凌厉的弧度,像极了此刻她焦灼的心情。
“殿下,奴婢去厨房准备了些吃食,更深露重的,您暖暖身子。”
伴随着一阵靠近的脚步声,悯月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酒酿从厨房的方向过来,递到郁意欢面前,“您都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您要是也病倒了,谁来照顾驸马,谁来主持大局……”
郁意欢深吸一口气,接过悯月手中的酒酿,勉强喝了几口,但却食不知味。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落入陷阱前的情景。
那些箭矢冰冷的光点,划破空气的声音,以及燕世求挡在她身前的画面……
“殿下可是不合胃口?不如,奴婢再去做点可口小菜?”悯月端着托盘,歪着脑袋一脸关切的询问着她。
“不必了。”郁意欢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燕世求他这样,本宫……”
“对了,殿下,奴婢方才去厨房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几个护卫在议论……”悯月压低了声音,凑到郁意欢耳边,将方才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封锁围猎场?”郁意欢捏着眉心的指尖倏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果真是她!”
悯月被她这模样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偷听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惜星抬手抹了一把鬓间的湿汗,快步走过来低声回禀道:“回殿下,驸马这次伤得很重,又加上高热不退,情况不容乐观。外伤虽已处理,但若今晚热度不退,恐怕……奴婢只能暂时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至于能不能熬过今晚,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她欲言又止,但其中的凶险,屋外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造化……”
郁意欢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听不出喜怒,“又是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吗?不,本宫要他活着!”
“是,殿下!”
惜星郑重的点了点头,上前扶起悯月后,适时提醒了一句:“围猎还有六天,若是一直被封锁……殿下打算怎么做?”
“也罢,既然她想玩,那本宫就陪她好好玩玩!”郁意欢深呼吸了一下,嘴角沁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来人,传出消息去,说本宫和驸马在围猎的时候遇到了刺客,身受重伤。”
她顿了顿,侧眸看了看屋里脸色苍白的身影,语气阴狠,“不,应该是说本宫为救驸马,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殿下,您……”
惜星张了张嘴,想要劝她,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郁意欢转过身看着两人,又看了看屋内,语气坚定道,“只有这样,才能麻痹敌人,为我们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