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溅起了鲜红的血。

她觉得心脏仿佛被人掏空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巨大的海浪将自己彻底吞噬。

她睁着眼睛看着眼前嗜血如狼的一双眼睛，只觉得肝胆俱裂。

全身的细胞都在害怕地颤抖。

可那把短刀却未曾停止任何的动作，继续直挺挺地，硬生生地插在胸口上，手起刀落，无比利落的手法。

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即沉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再次有意识时，鼻翼之间是男人熟悉好闻的气息，清冽而干净。

心脏有撕扯的疼痛，全身一片冰凉。

可她却能感受到那怀抱无比的温暖，颠簸之中，若明若暗中，她看到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那眼睛的神色极淡。

心中仿佛有某些东西在崩塌和瓦解，她伸手想抚上他的脸。

可下一秒，一切又回归成平静。

“娇娇。”他的声音在耳边轻喊，焦灼的语气。

林娇睁开眼睛时，入眼就是男人焦急的神色。

那双细长的眸子跟先前见到的眸子无半分差异，她莫名觉得心中一恸，伸手抚上那双眼睛。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他问，低沉而急躁的语气。

林娇只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喉咙无比干涩，竟无语凝噎。

“不要哭了，我在这里。”他的嗓音低沉而有力，带着隐隐的担忧。

鼻翼之间，全是那熟悉而好闻的气味。

过了好一阵子，林娇才意识到，刚刚不过是梦一场。

女人的抽噎声渐渐止住，应阳才终于放宽了心。

不久前，她在做噩梦。

在梦中，她的眉头紧皱，一双手紧紧地揪住胸前的衣服，喋喋不休地呢喃，可声音太小，他压根没办法听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的反应越来越激烈，从刚开始的秀眉紧蹙，到最后尖叫出声，那紧闭的双眼接连不断地涌出泪水，睫毛轻颤，嘴唇苍白。

她似乎在隐忍极大的痛苦，那不堪重负的模样，令他心头蓦地发紧。

“没事了，我在这里呢。”他低声哄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黑发，那柔和的嗓音如同雨夜中模糊的夜色。

熟悉而好闻的气息一点又一点地窜入鼻腔，林娇这才觉得安心了一些，无声地蹭着他捧住自己脸颊的大掌。

把她完全纳入怀中，看着她依旧痛苦不堪的神色，他只觉得莫名地心疼，抬手擦去了她略微苍白的脸上的两行清泪。

“做噩梦了吗？”他淡淡地问，把她按入怀中，以绝对强势的姿势圈住她。

林娇揪着他的衬衣，扒拉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嗯。”

应阳低头亲了亲她乌黑的发，嗓音无比温软，“没事了，我在这。”

“应阳。”她软着嗓音喊他的名字，声音却带着些哽咽，可怜兮兮的。

他的心莫名一软，低声回应她，“嗯。”

隔了半晌，林娇才继续往下说：“我梦见那天晚上了。”

不用她多说，他都知道，她说的那天晚上，就是二零零八年十月二十一日那天晚上。

“梦见什么了？嗯？”

林娇往他的怀里挤，恨不得整个人嵌在他的身上，轻声将所梦所见皆一一说出来。

他听了后，无声地将她圈得更紧了，声音近乎低喃，“娇娇，把这件事完全忘了，好不好？”

他不愿，在见到她日夜受这件事的折磨，也不愿看到她继续这般受苦。

林娇只觉得心口一窒，闭了闭眼睛，“我忘不了。”

他低眸看她，却发现她的衣衫领口不知何时偏向了一边。

只一眼，他便移不开眼了。

她的锁骨往下一点，有狰狞可怖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