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只会迂回，漆黑带来新生，我们殊途同归。

白玉正在林中修炼胎化长生妖术，体内的金丹隐约可见一条极其安分的太极鱼，万物的初始形态，迸发出强烈的生命能量，使得白玉也受益匪浅，这颗太极鱼正在发育，但更为神奇的是，白玉可以将太极鱼转化成任何形态，亦是说，他的元婴可以成长为蛤蟆也可以是妖，也可是人人，只在他一念之间，这是令他最开心的事情，因为他可以选择成为什么。

热辣的阳光旋在头顶，通天道主接住一片掉落的叶子，在手心之中掐算，白玉瞧着觉得有趣，问道：“一片随意掉落下来的叶子，又能够知道什么？”通天道主道：“叶子知道，这片大地上一切都有联系，一切都有迹可循”白玉问道：“你算什么？”

通天道主道：“结果”

白玉道：“结果是什么？”他又摇了摇头“我不明白，结果又有什么意义，是不是结果不好，事情便不再做了，如果结果是好的，那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好了”他一把抢过叶子丢掉：“现在天下生灵的命运都在我们手上，你却看一片破叶子！”

其实白玉也很担心那个不好的结果。

通天道主视若无睹，道：“是水火并济，这是易的最后一卦”白玉道：“那又如何”通天道主道：“成非成，败非败”白玉道：“什么成非成败非败，成就是成，败就是败”通天道主仍然是说：“成非成，败非败”甚至连语气都未曾变过，白玉切了一声，说道：“鸡婆”

直到许多年后，白玉才懂得这六个字的重量。

忽然之间，白玉和通天道主都愣在原地，表情凝重，在他们面前忽然出现的，是他们绝对没有预料到的人。

一张和白玉相同的脸，白帝收敛气息，不知道何时在二人面前，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面对自己，白玉不由得身躯一僵，额头布满冷汗，他如今实力只恢复到阿耶赖期，如何是白帝的对手，这又关乎白玉自己的大道之争，通天道主又有什么插手的资格。

然而白帝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个白帝凝视很久，白帝忽然一个放松，大字躺在地上，哀怨的道：“啊！我好累啊

这个地方我来过的，你很遗憾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吗？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还有谁比你更了解我，一个池塘，一片草地，一处青山，是我们的全部，所以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他自问自答“两个孩子争夺一个苹果，最终一个孩子得到了苹果，一个孩子哭了，两个成人争夺一块金子，最终一个活着，一个死了，人长大了才会犯更大的错，可孩子犯了小错，会挨一顿毒打，一个成人犯了小错，只会以他已经长大了而选择宽容，这对吗？对更大能力犯错的人宽容，争苹果与争金子又有什么区别？那始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轮回，你不想眼看着这么多人去死，那些虚无的声望带给你能力的时候也逼迫的你不断往前，念及众生也好，争权夺势也好，杀人也好，杀妖也好，说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

那些一直徘徊在心底的疑问，白帝一连串的说了出来。

“恐怕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伟大，只不过是，要么就不做！要么便只能做到底！我不愿杀你，肉体毁灭是那样简单，我也想证明，我的意志是对的，因为我……也是白帝”

白玉点了点头：“没错，你即是我”

白帝从地上坐起道：“光明只懂得迂回，漆黑才能带来新生，你我终将殊途同归”他转向通天道主，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近，道：“师父，别来无恙啊”通天道主望着两个白帝，有些不知所措，像这样的争我能和和气气站在一起的情况他从未见过，通天道主道：“你已经打定了主意？你想要做什么？”白帝轻轻勾起嘴角“鸟儿长大要飞，谁也不能阻拦，要飞向何处，谁也不能左右，这样的道理，你难道还不明白”

通天道主说不出话来。

白帝与白玉相辑别。

直到白玉拍了拍通天道主的肩膀，道：“他在说，该放手了”通天道主迟疑的扭向白玉，不确信的问道：“你……如何想？”白玉笑了笑，本身二者，大部分的想法都是相同的，只是理念不同，他大喊道：“念及苍生也好！争权夺势也好！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那些虚无的盛名所累！只不过是——一念救苍生！”

他忽然顿生一股虚无之感——那之后呢？

白玉在内心嘲笑自己——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做到吧！

只是，从未有过失败的感觉。

一念救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