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宁静,所有的虫鸣蛙叫突然一下子停止,世界仿佛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从林家油坊的西南角飞来一群喜鹊,违反习性的在夜间飞腾,在离魏诗翰他们不远的地方才缓缓停住。
两个人影站在喜鹊群上,像走楼梯一样,一步一步踩着喜鹊走了下来,所有的嘈杂声这才又重新响起。
赵俊博悄声问魏诗翰:“这么招摇,是那一家吗?”
“对,浮丘山碧霞宫”!
夜色掩盖下,一抹翠色落在了两人头顶的枝头。
赵俊博:“啧啧,看看人家这排场,咱们还得买票坐车,他们怎么就不怕普通人看到,怎么就不怵宗委会”?
魏诗翰嘁了一声:“如果咱家当家座头,也是一个喜怒无常瑕眦必报又很护犊子,更年期更了一辈子的老太太,那我也到处招摇,反正有擦屁股的”!
过了一会儿,从鹊撵下来的一个姑娘,冲着魏诗翰他俩挥挥手,两人对视一眼,慢步走了过去,离着四五米远才停下。
开始上下打量这个挥手的女孩,还有站在她身旁的一个壮汉。
借着明亮的月光,能清楚的看到这个女孩的一身深色衣服,戴着一顶帽子,正掐着小腰,盯着他俩,弯弯的眼睛小葱头鼻,显得俏皮可爱。
旁边的壮汉有些男生女相,颇为英气,头上盘着一个发髻,一身象牙白的功夫服,在明亮的月光下,很是显眼。
魏诗翰转过头,在赵俊博耳边小声说道,
“得亏月亮够亮,勉强看出她穿的是红色,要是黑灯瞎火的,这么一身像不像艳鬼”!
赵俊博听他这话,差点笑出来,忙转头装作看没听见。
女孩漂漂亮亮,一张嘴却是一口地道的河南话,
“恁俩木人擦腚的小兔孙,背人木好话,恁俩刚才说啥啦”!
魏诗翰哈哈一笑,没想到在山东还能听见乡音,顿感亲切,忍不住用河南话回道,
“妮来,咱们可不是外人呐,俺们是洛阳来嘚!咦,小妮儿,恁可听岔了,俺咋会背后说球人哪”,
女孩一抬手,一只满身翠色的和尚鹦鹉,落在了她手心上,伸开翅膀一指,竟也是一口河南话,
“揍是那个鳖孙骂咱家祖奶来,打死你个鳖孙”!
女孩闻言二话不说,一抬手冲着两人大吼一声:“霞光万道”!
一道灵力冲着魏诗翰赵俊博扫过来,两人抬手去挡,却不想女孩身上突然光芒一闪,真如红日初升彩霞透云,又有数十道彩光向二人射来。
两个人侧头闭眼的功夫,不及躲闪,被那道灵力撞击,齐齐摔在了地上。
魏诗翰怒极,这要是两个普通人,非得让这小娘皮拆了不行,他右手一拍地,直直站了起来,双手合在一起,向着女孩猛地一指:“转世轮回!”
女孩还在得意打倒了两人,却不想魏诗翰的灵力不在她之下,灵力运转之法更是稀奇古怪,身体不受控制,转着圈的向身后的大树撞去。
她身旁的壮汉忙冲过来,抓住女孩的腰间抖了抖,卸掉这道旋转的古怪灵力,扭头瞅向魏诗翰,
“这是丧乱经!你是死人巷的人?”
壮汉一开口,却是个女孩的声音,惊得旁边赵俊博连连倒退,有几分吃惊,又带着几分欣喜:“你…是个女的?”
“呵呵,生在苏杭,死葬北邙!’北邙山下死人巷,多少帝王葬其旁’,这位女壮士,看出来了?”
女壮士面色如常,对魏诗翰的称呼没啥反应:“死人巷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魏诗翰撇撇嘴:“这话让你问的,你们碧霞宫的人能来,我们怎么就不能来”!
“这样的密事都让你参与,不知阁下是死人巷哪位的门人弟子”?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这个重要吗”?
女壮士脸色漠然:“那我们就说点眼前重要的!阁下年纪轻轻有如此灵力,实在难得,就是下手不知分寸,刚才那下如果真撞上,我师妹非得骨断筋折”!
魏诗翰气道:“我不知分寸?你师妹没吱声直接动手,你怎么不说!要是个普通人也是非伤即残了”!
那只翠色鹦鹉蹦蹦跳跳,扑腾着飞到了女壮士肩上,张嘴反驳:“恁胡扯啥,普通人会知道浮丘山碧霞宫,会知道我家李祖奶?”
“哈,不是普通人就该动手吗?我灵力要是在她之下,你们还能这么客客气气的跟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