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囚车在石板路上,晃晃悠悠前行。
街道两边,人们握着臭鸡蛋,烂菜叶,但没人敢扔。
毕竟,金胜天他爹依然手握铡刀,可以轻松决定他们的命运。
于是,人们收起臭鸡蛋、烂菜叶,通过转移话题,来化解自己的尴尬:
“参与升龙宴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有金胜天被砍头,这不合理。”
“有啥不合理,其余参与者,像店里的伙计以及那私塾先生,都是被逼无奈才参与,所以不用砍头。”
“呵,照你这么说,哪日我杀了人,也说自己是被逼无奈…倘若人人都这么说,还要大明律法干什么!”
……
不久,喧嚣的人群,便跟着囚车来到刑场。
这时,一身着华服的妇人冲出人群,冲到囚车面前,嚎啕大哭。
“儿啊,我的儿!”
不等囚车里的金胜天反应过来,那妇人就被官兵拖到人群外围。
金胜天一脸麻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被身后的两个丫鬟死死拽住。
刑场对面,观刑茶楼。
王卓一行人在最好的位置坐下,放眼望去,整个刑场一览无余。
这一次,负责监斩的不是监斩官,而是按察使金锞成。
他一脸威严的坐在监斩台上,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不管人群中,他的夫人如何哭喊,都不为所动。
“好官,真是个好官!”
人群中,时常有人发出这样的赞叹。
………
午时三刻,太阳偏西。
一脸横肉的金锞成,决绝地扔下斩首令牌。
“斩!”
刽子手取下金胜天背后的亡命牌,然后,一口烈酒喷在鬼头刀上。
“噗!”
喷洒而出的烈酒,由雾凝结成小水珠挂在鬼头刀上。
然后,迎着刀风,被吹散在空气里。
“刺!”
鲜血四溅,与空气中还未散开的酒雾融为一体。
人群外围,身着华服的妇人看着滚落的人头,两眼呆滞,瘫坐在地。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有继续痛骂金胜天者,也有一部分赞颂金锞成的人。
刑场上,人头攒动,人们渐渐散开。
人群中,袁之孝、赵致并妖姬朝着茶楼走来。
三人来到王卓身前,袁之孝正要开口,却被王卓伸手制止。
王卓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赵致:“你赢了,拿着它去沉香阁把妖姬赎出来,以后好好过日子。”
文质彬彬的赵致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
这也难怪,读书人嘛,个个骨子里都刻有“清高”二字,接受别人施舍,犹如剔骨去髓一样难受。
妖姬见他如此,一把将他推开:“老娘等了你三年,你还在这里装清高,要装你自己装去,老娘自己去赎身。”
说着,大大方方接过银票。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笑了。
赵致羞红了脸,知道妖姬是在打趣,也跟着笑了。
王卓道:“你们先去沉香阁赎身,然后来鼓乐楼,我请你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