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韶告别后,她独自一人上了教学楼,走进了教室。
只是刚推开门,李妙就径直迎了上来。
沈绘并不想和这个人有过多纠缠,于是便冷着脸从她的身边绕过。
可刚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音量相当大的道歉声:
“沈绘,对不起!”
她的脚步顿住了,随即转身看向那个道歉的人。
李妙把头低了下来,从神情和语气上可以判断——
她是真心想要道歉,而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企图。
“我说了,我本来就不在意。”
“之前碰倒你的画,还有弄脏弄坏你的发圈......对不起!”
李妙的声音很大,足以让全班同学都听见。
而班上其余的二十来号人,几乎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是什么能让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在此刻低下头颅。
除了沈绘、何欢和她自己,其他人全是一无所知,只能交头接耳,啧啧感叹。
“嗯,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了,就是想道个歉,还有......放过我家,还有我的男朋友......”
沈绘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放过不放过的,她不是已经说过要原谅了吗?
因为听不太懂,所以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正当两人的对话陷入沉寂的时候,一旁观摩许久的何欢站出来打起了圆场:
“好了好了,沈绘同学既然都说不在意了,这件事情就翻篇了,还有就是,李妙同学,你的言行举止怎么样谁也管不着,但以后请你不要再做出伤害同学的事情,明白了么?”
如果换做是别人,李妙肯定是会不屑一顾的。
但是她这次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她家本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人家庭,说不上多有钱,只能说满足温饱的同时存点小钱,半个脚能踏进中产家庭的行列。
直到临洋市新城区开始建设,她家分到了不少拆迁房,再加上生意有所起色,一下子成了不可一世的暴发户。
而那天同许韶见过面后,李妙才被男友陈子皓告知——
沈绘是沈氏集团的千金,只要她想,李家会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一刻,李妙是真的慌了。
她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只是出于嫉妒,就把人家的发圈弄脏剪断、丢进垃圾桶里。
她害怕了。
于是才会有今早的道歉。
但沈绘对此一概不知,她不知道许韶都做了什么。
天真如她,也只是以为许哥哥只是像和自己讲道理一样,同李妙也讲了道理。
不过沈绘也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人,她来上大学,也只是为了能和许韶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一概都不想去掺和。
“马上要上课了,就这样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沈绘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谢谢,谢谢......”
李妙眼泪都出来了,差一点都要给她跪下了。
好在被何欢拉住了,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可是在家族存亡的大是大非面前,出丑又算得了什么?
她一身所谓的“美皮囊”和“硬底气”,不就是建立在她那自以为优越的家境之上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物降一物。
如果不时刻保持谦逊,总是招招摇摇地高调做事,迟早会被天收。
许韶也只是作为调解人,或者说,是李妙及其整个李家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至于陈子皓,无辜的他,也被自己的女朋友差点惹了一身麻烦。
沈绘,她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
什么都无所谓,她在乎的只有许哥哥一个。
起初拦住许韶,也只是怕他像自己的哥哥一样,一言不合就“君子动手不动口”,最后还要背上一些不必要的处分。
不过,事情既然圆满解决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这节课是美术史,和音乐史一样,都是极易让人催眠的课。
何欢坐在沈绘旁边,呼呼大睡了半节课。
等下课铃声响起,她的手睡麻了,眯着眼起身的时候,却发现沈绘竟然还在聚精会神地听课。
“沈绘同学,不困吗?”
“不会。”
“真亏你能听得进去呢,这老师说话很啰嗦的。”
“我没听课。”
“啊?那你.......”
“我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