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骑之中,三骑迅速奔出阵来,直抵营门外。
周抚压住想要下令射杀这三名敌骑的韩寿,静静的等待着那三骑中央的汉人开口说话。
“吾乃大汉镇东大将军石公帐下,今石公举大军三十万南下,尔等若速速归降,石公必有厚赏!”
伫立在木墙后的周抚,听到这两句话,可惜的摇了摇头。
光说必有厚赏,有啥厚赏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去权衡利弊呢?
唉~还是撵滚蛋吧!
“我呸,石勒狗贼,走到哪屠到哪,还想过淮河?我等保家卫国,誓死不降!不像你等数典忘祖之辈,赶紧滚回老家看看你家祖坟有没有被那些胡贼刨了吧!”
痛快吗?
贼痛快!
骂人哪有不痛快的啊!
尤其是自己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旁边的韩寿听完周抚的谩骂也感觉很爽,随后昂首高呼:“保家卫国!誓死不降!”
“保家卫国,誓死不降!”
一阵阵高呼声,从周抚身边开始向四周涌动。
直到整个军营悉数传起将士们的山呼后,营外前来劝降的三骑,尽皆掩面而走。
石勒军中大纛下。
支雄听着耳边悠悠传来的山呼声,绷着脸冷哼了声,对面的晋将很不给自己面子啊!
等到派去劝降的人回来,支雄看着一言不发朝着自己拱了下手后扭头就走的汉官,心里更不爽了。
他娘娘的,不就挨两句骂,到现在还没习惯?
当然,自己嘟囔两句就行了,杀人还是免了!
要是因为没劝降成功,自己就把人给砍了,日后谁还敢代自己去劝降?再说了,杀了汉官,那张宾又该搁大王眼跟前说三道四了。
“传令,调步兵三千人,攻营!”
“嗯嗯?”
旁边的呼延谟、王阳俩人立马傻了眼,尤其是统领步兵的王阳。
“将军,咱们连个木梯都没有,如何攻营!”
王阳很不爽的顶了支雄一句,对面的晋将不投降,你就能气的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
支雄轻蔑一笑,言道:“去调派部队吧!那些汉兵死多少都不用心疼,尤其是王贼旧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留着他们天天吃饭吗?”
这么一说,王阳顿时无话可说了。
咋说,总不能替王弥旧部说好话吧?那样大王岂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是!”
很快,王阳就抽调出了三千多人的部队,分别于晋军营垒北、东、西三个方向集结。
支雄派出六百余骑,于后督战、压阵。
三千人步兵,慢慢悠悠的自三个方向,朝着营垒缓缓压了过来。
这一幕看的周抚人都懵了!
不是.....
敌将这是打算攻营?
玩呢!
忒看不起自己了吧!
“传令,准备迎敌!”
既然对方打算送人头,周抚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
连个梯子都没有,咋,想堆尸体堆上来?
战斗在石贼步兵进入强弩射程后,立即打响。
先前从朱昌船上搬下来的三架床弩,以及军中的三十副腰引弩,当即向进入射程的石贼步兵送了波快递。
三支长矛在巨大的动力下,飞快砸进石贼步兵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紧接着,三十发强矢,让还没回过神的石贼再度混乱了起来。
一个照面,直接倒了二三十号人。
尤其是那两支矛矢,一口气窜了六七人,吓傻了不少人。
什么是床弩,这就是床弩,俗称弩炮!
正面杀来的石贼步兵发生了点小混乱,但随即就被紧跟在身后几十步的胡骑给震住了。
汉兵军吏忍着满腔怒火,招呼着手下的弟兄,继续朝前走去。
刚近百步,营墙上的弓弩手,立即张弓引弩,百余支箭矢迅速飞向石贼人群中。
既无披甲,又无盾橹的石贼,彻底顶不住了。
剩下九百多人,扭头就跑,身后的胡骑拦都拦不住。
而左右两侧的石贼步兵由于没有遭受床弩和重弩的袭击,心理压力还勉强顶得住,正迎着箭矢继续向前。
正面跑回军阵前的石贼步兵,也再次被胡骑驱赶了过来。
又一次碰面,周抚没有让床弩和重弩继续发射。
敌人很明显是打算把这些步卒耗光在自己营垒外,自己也得注意点箭矢的消耗量。
得到命令的弓驽兵,也不再以箭雨的形式杀敌,而是开始了精准射杀模式。
很快,左右两侧的石贼步兵,也发生了溃退。
可惜,没过一会儿,就被胡骑撵了回来。
他娘的,对面的不是二愣子啊!
周抚心中多少明白敌将的打算了,因为箭矢的消耗速度实在太快了。
自己来的时候,带的弓、弩各二百张,备了箭矢三万多支,正常情况下是足以应对两场高强度战斗的。
可现在,强度不高,消耗却是贼大。
虽说同样杀伤了很多石贼的步兵,但没用啊,那些兵就是敌将扔出来消耗自己箭矢储备的。
迫不得已,周抚命令弓手放弃射杀敌军,保存体力。
只留下弩手一个个的点杀敌军。
远程打击力度降了一半,石贼步兵在壕沟前稍顿下了脚步。
这道壕沟足有三米左右宽,深度也有两米多,底部铺满了一截截削尖的竹刺。
好在壕沟并没有被晋兵彻底挖断,而是留出了不少可容两人并行的通道。
大量的贼兵拥挤在壕沟前,时不时还有人不小心被挤下壕沟。而那些可从容跨越壕沟的窄道,也成为了死亡之路。营墙上很多晋军的弓弩手,都在盯着这些大聪明。
短短不到两刻钟,壕沟前已经铺上了一层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