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没有立刻回答,神色毫无波动。
可思绪已经飘了很远,他仍然记得小时候江长年每次黯然神伤时总是喜欢喝醉酒,踉踉跄跄的回家时,他弱小的身躯去扶他,都会被他嫌恶的甩开,最开始他十分震惊,直到一个大男人呜咽着说出那句:“都是你,都是为了生你她才会死。”
他虽然伤心,却劝慰自己,是他太爱自己妈妈了,虽然那个女人,她只在照片上见过。
可后来一次,江长年又喝醉酒踉跄着回家来,他不厌其烦的去扶他照顾他,他照例嫌恶的甩开他,同时说出那句让他觉得是个罪人的话,总是被他怨怪承受心里压力,孩子既委屈又难过,气性也大,踹了沙发上死沉的男人一脚,气冲冲道:“你该怪的是你自己,她是替你生儿子才死的。”
谁知道这句话刺激了江长年,他猛地坐起来,凶狠地盯着他,语气恶毒道:“你不是我的儿子!”
他表情狰狞的太可怕,孩子怔在原地,看见他的怒气消散下去,颓然地倒在沙发上,低声抽泣起来:“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是傅怀瑾的儿子。”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起初他并不敢相信,后来他趁着江长年喝醉刺激他一遍一遍试探,内心才有了这个埋葬的答案,也知道了他口中的傅怀瑾是谁。
如今,那个出现在江长年口中,大众视野里名声赫赫的企业家,此刻站在他眼前,骇然的问他,知不知道?
江行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只能沉默,可这沉默无疑就是默认,傅怀瑾内心有了答案,却无法冷静,他压制着激烈的情绪,不理解的问:“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找我?”
少年讥诮反问:“我为什么要找你?”
傅怀瑾再也控制不住,男人脸上皱纹显出岁月的痕迹,他激动道:“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和江梦雪的儿子!”
这层窗户被彻底捅破,江行的情绪依然平静,“不---”
他缓缓开口道:“我现在只是江长年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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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谈话不能说是不欢而散,但至少也是不愉快的,两人之间隔着十八年的鸿沟,并非一句你是我的儿子就能冲破。
傅怀瑾不想在这时刺激他,毕竟他还在修养身体,只想着来日方长,随后有些头疼的离开,江行醒了,他得为他做些事。
傅怀瑾离开后,江行连忙去拿过柜面上的手机一摁,那缓慢开机的几秒他都差点等不及,一开机,他便迫切的点开通讯录打司倾的电话。
一声又一声的“嘟”之后,机械性的女声响起:“您好,您拔打的电话暂时无人---”
江行眉间戾色渐显,他不信邪的再次打过去,漫长的等待后,手机里再次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拔打--”
江行挂断,再打。
“您好,您拨--- ”
“您好,您---”
“您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