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那边,不管李母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就是撬不开她的心门,让她把自己当朋友。李母一回家,就给丈夫打电话,抱怨陈母的疏远。
李父听了,倒也不责怪妻子,只是淡淡地说:“既然这样,那就别去了。关系嘛,就这样吧。王家嫂子脾气好,你要是闷得慌,就去王家串串门。”
李母心里明白,夫君有意让她与王家亲近,虽感疲惫,却也无奈,只得应允。
李清蕊独自在楼上翻阅书籍,不知不觉间,眼皮渐渐沉重,进入了梦乡。
李母离开后,陈母并未打扰李清蕊,自己便走向厨房,开始忙碌晚餐。
自从家里多了儿媳妇,陈家儿子陈军也常常夜归,连陈父也跟着频繁回家。
电话那头,陈军的声音传来:“妈,今晚我们不在家吃饭了。”
陈母一边忙活着,一边回答:“知道了,你李阿姨刚走,我也没叫醒小蕊。”
陈军放下电话,快步上楼,推开房门,只见媳妇儿身上搭了本书,靠着床头,眼睑轻阖,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梦里,李清蕊仿佛回到了那场事故,当她再次睁开眼,床前围满了亲人,她想要露出安慰的笑容,却力不从心。
她的灵魂似乎游离在身体之外,旁观着这一切。
母亲在继父的搀扶下,激动得泪流满面,父亲的眼眶也湿润了。
医生在亲人耳边低语,说的是那些复杂的医学术语,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她失忆了。
躺在病床上,李清蕊眼中映出少有的迷茫、惊慌与脆弱,与她素日的自信张扬判若两人。她抬起头,与那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就在这一刹那,两人的心似乎通了,相视一笑。
醒来那一刻,李清蕊发现自己躺在陈军的怀里,那感觉既温暖又踏实。陈军轻声问:“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李清蕊蹭了蹭他的胸膛,笑意盈盈:“醒得正是时候呢。”
陈军见她一脸甜蜜,忍不住逗她:“做了什么美梦,还这么陶醉?”李清蕊懒洋洋地坐起,不满道:“都是你,害我睡到这么晚。”陈军比她大八岁,却精力旺盛,每晚都让她累并快乐着。
“别找了,现在才四点。”陈军一把拉过她,笑着说,“下午学校有元旦演出,我特意提前回来,带你一起去。”李清蕊犹豫地摇摇头:“我这模样,怎么好意思出门呢。”
“哎,现在才觉得有点儿小尴尬?”陈军轻笑,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咱们不去学校,几个关系铁的军校同学要给我们小两口庆祝一番,一块儿去吃个热闹饭。”
李清蕊打扮得体,那只打着石膏的手巧妙地藏进宽大的羽绒服袖子,白纱布换成了飘逸的纱巾,看上去美观又不吓人。
至于那一头秀发,陈军尝试着帮忙束了几次,结果要么前面蓬起,要么两边紧绷,李清蕊一挥手,决定披散下来。
“我觉得还是束起来精神些,我去找妈帮你弄弄。”陈军皱起眉头,新婚妻子如今越发有女人味,这披肩发显得有些过于妩媚。
李清蕊照了照镜子,自信地说:“我就喜欢这样,束起来太嫩了,还是这样更有味道。”
陈军听了,一脸无奈。
那些军校同学,大多已经成家,不少还升级做了父母,听说他娶了个十八岁的嫩媳妇,总是打趣他“老牛吃嫩草”。
想到今晚聚会的都是已婚人士,还都带着家眷,陈军便不再提头发的事。
两人走在路上,李清蕊好奇地问起待会儿要见的人,心想庆祝嘛,摆酒的时候再见也不迟。
陈军耐心解释:“人不多,那些哥们儿年纪都比我大,见面了我一个个给你介绍,至于女的,你就称呼她们嫂子好了。”
李清蕊得好好休养,婚礼得提前庆祝,毕竟年后大家就得各奔前程,各自归队,通知来宾也不方便。几个好友一合计,决定先热闹一番,权当提前喝上了喜酒。
恰好,陈父一回家,就瞧见妻子独自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抬头看了看他,轻描淡写地说:“饭已经好了,孩子们不在家。”
陈父三下五除二地脱了外套,挂上军帽,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给了妻子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呀,一把年纪,还这么不稳重。”陈母虽然嘴里嗔怪,却并未真的推开他。
陈父突然正经八百地说:“大军区要在江淮选拔人员,你说我去还是不去?”陈母眼皮都没抬,“随你便。”
“那我要是过去了,得去金陵工作,你跟我一起去吗?”陈父追问。陈母连珠炮似地发问:“我走了,孩子们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果园谁来看?”
陈父心里明白,孩子们总会长大离家,只要有妻子在,处处都是温馨的家。他其实早已回绝了提干的机会,毕竟长年驻守部队,鲜少回家。如今儿子们都能独当一面,女儿也长大成人。等孩子们都离家了,妻子难免会感到孤单,即便现在有了儿媳,但儿子们一去部队,儿媳也免不了要随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