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哪想到,一贯软糯的李清蕊竟然这么反击,她暗自悔恨,今天真是看走眼了。
“哎呀,从我记事儿起,外婆就偏心舅舅他们一家,外公人挺好,可说话总是没分量。舅舅和妗子呢,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你瞧周壮那德性,自以为了不起,其实缺心眼一个,周梦也不省心,偏偏都是自家人,赶都赶不走,割都割不断。”陈菲边摇头边说,“真是每家都有本不好念的经啊。”
两人车站告别,陈菲挥挥手,一个往县城方向走,一个则朝市区的大医院迈步。
李清蕊按照何露给的地址,七拐八弯终于找到了何老爷子的病房。一推开门,就见一个女孩儿的背影,床上躺着位慈祥的老人,氧气面罩下呼吸平稳,身边各种仪器哔哔作响。
病房宽敞明亮,设备一应俱全,连心电监护仪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脆,显然是高档病房。
何亭正专心照顾老人,听到门响,以为是家人或者医护人员,不以为意。
“这是何爷爷的病房吗?”李清蕊轻声问。
何亭一愣,转身瞧见是李清蕊,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哦,是表妹啊,我还以为谁呢。”她上下打量了李清蕊一番,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又坐回了原位。
“打扮得挺光鲜亮丽,来看爷爷却空手而来,真是的。”
“瞧你这模样,跟我那大表姐何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轮廓上多了几分稚气。”李清蕊抿嘴一笑,轻声询问,“何亭表姐,何爷爷的身体状况如何了?昨天我在军医院碰见何露姐姐,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
何亭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哟,李清蕊表妹,听说你找了个军队里的‘老干部’啊?”
这何亭年纪与李清蕊相仿,却在家中被宠成了小公主。
想当年,李清蕊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大家一块儿玩耍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可自从被送往乡下,不仅书没得读,还要张罗着嫁人,尤其是二姨那番话,说她找的老男人还有别的女人,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成了小三,这让她在何亭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老干部?”李清蕊眼角抽了抽,重复了一遍。
何亭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指责道:“我看啊,姥姥不给你户口本也是为你好,你和你妈还想打官司?真是笑话。在我们学校,你这年纪谈恋爱可是要被批斗的。”她一拍额头,“哎呀,我都忘了,你在农村,那儿结婚早是常态。可你为何偏要找个有过去的男人呢?若是舅舅知道了,怕是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吧?”
李清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何亭,要不是你爷爷现在躺在病床上,我非得让你这张狗嘴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她语气轻松,心中却是怒火中烧。
何亭瞪大了眼,一时语塞。
记忆中的李清蕊,受了委屈只会默默落泪,被人推搡也只会忍气吞声。
谁料这趟返乡,她竟像变了个人,敢公然顶撞,甚至扬言要动手?
她不禁笑出声,“哟,这是怎么了?做了还怕别人说?还是我戳到你的痛处,你恼羞成怒啦?”
“我李清蕊向来敢作敢为,你说的打官司,对,我就要告杜从兰,我要的不仅仅是户口本,属于我和我妈的东西,她一样也别想拿。你笑我早恋?哈,我连婚都结了,至于我选的男人,我爸是否点头、是否闭眼,晚上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或者…让他梦里告诉你,他是不是闭着眼呢?”
李清蕊的话越来越犀利,听得何亭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