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往县内东市补买干粮,见到一人在贩卖兵器盔甲,上前观看,问道:″我这有把刀,但没刀鞘,有得卖吗?″
说完,从背后解下刀,贩夫接过刀,观看一阵,啧啧称奇,道:“好刀,不如把你这刀卖给我,如何!″
夏侯惇笑道:″卖家却也想做起买家来。我这刀是祖传之物,放在家中已有百余年未用,腐锈不堪,连刀鞘也腐烂了。″
贩夫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好刀!名刀必须配名鞘。我有大兕之皮,与这刀是绝配。″
夏侯惇问道:″何为大兕?″
贩夫道:″就是其笨如猫熊,其大如象,头有一角,又名犀牛。数十年前,我父纵横万里,追击勾奴单于,于西域猎杀此物而获。″
夏侯惇肃然起敬,拱手道:″原来是沙场征战的烈士之后。那大兕之刀鞘,价值几何?“
贩夫道:″此物也算家传之物,莫论价钱。好鞘匹宝刀,宝刀配侠士。就五千钱了,这都是打造刀鞘的工钱。″
夏侯惇从包裹里摸出一根金条,那贩夫两眼泛光,从也以未没看到过这么大的金子。
夏侯惇道:″不能令你凭白割舍,就这锭金子来买。″
贩夫接过金条,双手颤抖,如同梦游一般,那能想到,今日竟发了财。抚摸金条良久,放入怀中,大喜。双眼笑得眯起成一把缝,露出两根门牙,道:″有了宝刀,岂能没有头盔、铠甲,我有一幅上等的盔甲,与之正好相配。″说完,至店铺中拿出盔甲。
夏侯惇拿起头盔,见是精铁所制,再看那胄甲,鳞甲密实,镶嵌铁片,甚合心意,道:“这等好甲胄,不知那里来的?″
贩夫脸上皱纹打结,窘笑道:″英雄莫问出路,只要盔甲好就行。″
夏侯惇点头,道:“那倒是。这盔甲怎么卖?″
贩夫展露颜笑,道:″这盔甲不用钱,是赠送的少侠的。把刀留下,三日后,刀鞘便能打造完成,小人一并送至府上。“
夏侯惇道:″那倒不必,我自来取。“
贩夫送夏侯惇离去,至店中后屋,拿出黄金,仔细端详一回,心悦大悦。晚上弄来炭火,烧了半夜,见金条更有光泽,贴在脸上磨擦良久,大喜道:″我一生,也未挣得今日的钱多,哈哈!″
三日后,夏侯惇前来,贩夫欢天喜地,献上宝刀,夏侯惇试上一回,甚是合手。刀鞘上有绑带,可以挂至腰间,不用再从背后卸刀,甚是合意。贩夫又把盔甲拿来,盔甲闪亮发光,贩夫道:″小人把这盔甲清洗、上油、打蜡,恨不得再渡上一层黄金,奈何时间不够,不敢耽搁少侠时辰。″
夏侯惇试穿盔甲,极是满意,贩夫殷勤奉侍左右,临别时,贩夫道:″小人一时高兴,差点忘了件大事。″
带夏侯惇至铺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道:″这匹马,也是送给少侠的。″
夏侯惇奇道:“就买了个刀鞘,就送盔甲,还有战马。“
贩夫更是高兴,捊了下胡须,笑道:“少侠不必推辞,这马是昨日,小人去西市买的。如若要谢,等少侠封侯拜将之时,再来相谢,也不迟。“
贩夫又把盔甲和夏侯惇的包袝、包裹都绑在马背,与夏侯惇辞别,走到铺中后屋,又把黄金拿出抚摸一回,欣喜地道:″明日起,老夫就蓄须。今日下巴上的三根毛,在少侠面前捊了下,必定让少侠见笑了。胡须太少了,太少了!″
不言贩夫得意,且说夏侯惇出了钟离县城,翻身上马,这赶路快上好多倍,不三两日,就至寿春城下。见城池雄壮高大,更胜过豫州治所谯城数分。
夏侯惇访得九江郡都尉治所,拿出猛士令通报,良久,守卫来请,道:″都尉有请。″
只见一精干老者坐在堂中,见一少年前来,略为惊讶的道:″你是猛士?″
夏侯惇道:″正是在下。″
都尉道:“我与钟离县尉,曾经驰骋沙场,数十年。有一年冬日,一起追击匈奴左王,天降大雪五十余日不散,饮雪割肉,杀战马、猎熊狼充饥,晚上挤在一起御寒,一月有余。后斩杀匈奴名王三人,将三十余人,兵二千七百余人,俘获羊马三十余万只,大获而归。
县尉勇猛谦逊,从不谬赞别人,老夫很是清楚。你年纪尚小,就留在老夫身边,协办公文军务,勿须去军营。″
夏侯惇拜谢,都尉吩咐下人,带夏侯惇在公署休息。
下午,都尉叫来夏侯惇,道:″今日太守设宴,你同我一同前往。″
随后出发,至太守府,来到另厅参见太守,太守道:″鲁都尉,请上座!来人,赐座,赐酒。″夏侯惇站于都尉身后,见高朋满坐,那南阳名士许攸,竞也在上座,正在对面。
太守道:″诸公,鲁都尉驰骋疆场二十余载,当年剿灭西羌一战,连仗三月有余,历经数十战,睡不御甲,起身便战。有此沙场宿将,领我九江郡义兵,去江东杀贼,必能全胜。我郡现已招得义兵数万余人,侍整肃战备后,起为两万精兵。″
众座纷纷上前给都尉敬酒,门外来报:″合肥侯刘欣求见。″
太守道:″哦,有请。″
合肥侯入厅,一身戎装,众人称奇,太守道:″合肥侯,这是为何?″
合肥侯道:″禀太守,本侯听闻刺史发檄文起义兵,就散卖财物,自起义兵五千,己整装成军,来投奔太守,共去江东杀贼。″
太守大喜,道:″合肥侯,请同座!来人,赐酒。″
合肥侯:“本侯岂敢与太守平座。″便推辞不去。
座中有人道:″太守乃代天子巡狩,一郡之内,除非有刺史,不然就是天。同坐不合礼数。“
太守听闻作罢,乃赐座于旁。太守道:“若再得合肥侯相助,即便凭本郡之力,也能与那许氏贼子对战。鲁都尉,你尽快备军,早日踏平山越,迎接刺史大人回寿春。″
喝得正酣之际,许攸起身,道:″太守大人,窃以为,应先去江东斩杀阉人高望,协助刺史铲除内祸,再平山越,则易于反掌。″
太守听闻,酒洒落满桌,忙道:″许名士,可要慎言,要是被宦党听闻,必有性命之忧!“
厅中坐客有人道:″那宦党迷惑主上,罪恶难书。但这高望,乃是天子在封国时,便在身边的宦官,宠幸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