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止干戈。
止战突然且毫无征兆,底下人都瞠目结舌。
柳氏之内不乏不满的声音,都,被柳品珏毫不留情地镇压。
在当年柳氏族内分裂之后,柳品珏遭遇同族背刺,他对于柳氏天下的执念便与日俱减。
他想要实现的是自己的理想,想要造就那个人间太平安康的楚乐。
柳暗花明,龙驹夜逃,他想的是为自己而活。
而自他回到允州之后,雷霆乍惊,肃清了族中的顽疾和反对意见。
也因此积威已久。
如今柳品珏再度展现当年架势,那些反对的声音犹如秋后的蝉虫一般,唱完了这一茬,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萧玉融这边就顺利了许多,她当独裁者久了,说一不二,一不高兴就翻脸。
底下本就是忠心者为多,自然也没有多少反对意见。
除了谢氏私兵以外,大军从乘川回到玉京。
来迎接者数不胜数,也有不少是好奇这位假死的***的。
萧玉寻是为首的。
而王婉茹老早哭嚎着扑进了萧玉融的怀里。
“好了好了,行了行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萧玉融被她哭得有些尴尬,拍了拍她的肩膀。
萧玉融环顾一圈,“你三哥呢?”
“额……”王婉茹还真不哭了。
好,看王婉茹这个表情,萧玉融就知道了。
又是赌气没来。
回来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第二日一早便是朝堂上商议即位的时候,萧玉融也准备好收拾那些泥古不化的老臣了。
百忙之中,夜里萧玉融还是抽了点时间夜访王府。
王婉茹提前给萧玉融招呼,防患于未然:“我三哥那是病了的,嗯……你也知道他嘴毒,到时候乱说话,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
“你是怕我到时候成了女帝,第一个就砍他脑袋吧?”萧玉融撑着下巴调笑。
王婉茹不得不说,她确实有这个担心。
毕竟萧玉融和王伏宣都是倔脾气,王伏宣还拧巴又嘴硬,铡刀都能被他舌头绞断了。
“放心吧。”纤纤玉指恍若银钩,挑起王婉茹的下巴,萧玉融勾起唇角。
王婉茹愣了愣,屏住了呼吸。
萧玉融如同花瓣般水红的嘴唇娇艳欲滴,鬓边金玉鎏金溢彩,淡淡的晕色辗转琥珀般的眼底。
媚骨天成。
昭阳***,果然光艳动天下。
萧玉融道:“我若是要抄你家,先把你给留下,关在我府里,日日夜夜叫人在旁监督你给我干活,干不好了,不但不给饭吃,还要狠狠鞭笞你一顿。”
她的语气轻慢而戏谑。
“公主殿下,你就别逗我了。”王婉茹红着脸后退了一点。
王婉茹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还好我是女孩子,我若是男儿郎,我也得拜倒在石榴裙下。”
“你现在拜倒也不迟。”萧玉融拍了拍她的肩膀。
到了家门口,王婉茹反而不进去。
“这是王府还是萧府?我一个姓萧的坦坦荡荡进去了,你这个王氏女反而打起了退堂鼓?”萧玉融啧了一声。
王婉茹一面讪笑,一面后退,“我就送到这里了,公主,我可不会想回去到暴风眼,里外不是人。到时候你们吵起来,我也劝不住啊,我还是回公主府吧。”
萧玉融嗤笑一声:“行吧,你先回去吧,也免得殃及池鱼。”
王婉茹没有半点留恋,立即转身提起裙摆冲上了马车。
萧玉融看着她落荒而逃但隐隐充斥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的背影,嘴角抽了一下。
看得出来,王婉茹是真的怕。
这其实也难怪,萧玉融和王伏宣越小的时候,越不知道收敛的时候,他俩那是真的从早到晚都在对立。
那时候他们的性格都会尖锐,丢出去都是最阴晴不定最古怪的两个人。
他们一言不合就掐架,打架的时候那都是实打实来的,也不知道多体谅。
他们就连吵架,都疯狂踩对方的雷区。
哪怕起因是课上互相捉弄对方,而被柳品珏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事后也能互相扯头花。
“哼,跟个瘸子做同门师兄妹,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罚了的萧玉融心气不顺。
她抱臂从台阶上走下来时看到了台阶下的王伏宣,就坐在花树底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恶意地朝着王伏宣踢了脚路边的小石子,嘲笑:“难怪都没人跟你玩呢,克死父母的孽障。”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王伏宣在花树的阴影下,苍白瘦削得像是阴郁的鬼影,漂亮但瘆人。
他嗤笑,明晃晃地嘲笑萧玉融。
萧玉融脸色一白,紧接着就咬着牙冷笑一声:“我至少是个健全的人,而你?今天就算是再怎么跟我顶嘴,明天也只能瘸着腿看着我跑跑跳跳!”
萧玉融吵架从来没输过,伶牙俐齿到惹人生憎。
当然,也基本上没人敢跟她吵。
王伏宣脸色铁青,萧玉融也转身就走。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那点底细和阴私了,所以最知道踩对方哪里最疼。
离开前萧玉融听到背后是王伏宣阴沉的讽刺:“说我克死父母?也不知道是谁一出生就没了娘。”
萧玉融猛地止住了脚步,转过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不过如此。”王伏宣冲着萧玉融露出一个挑衅的冷笑。
萧玉融直接冲过去扑在了王伏宣身上,握拳砸向王伏宣。
轮椅倾翻在地上,王伏宣也丝毫没有手软或者顾忌什么,照样还手。
花瓣纷纷扬扬地迎着微风洒落,就在满天花雨之下,他们却扭作一团。
后边李尧止捧着萧玉融书册,还有帮萧玉融抄完的作业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殿下!”李尧止惊叫道,冲上去阻拦他们,“师兄,别打了!快住手!”
最后还是柳品珏听闻了动静,被搬来制止这场闹剧。
柳品珏一手一个把两个人拎开,“简直荒唐!平时学的都喂狗去了吗?同门师兄妹,天潢贵胄,就为了一两句口角之争动起手来?!”
萧玉融头发散乱,衣衫凌乱,二话不说,早已经眼泛泪花。
王伏宣更惨些,脸上和脖子上都有几道抓痕,嘴角还破了皮在渗血。
两个人都不是很服气,但是碍于师长威严,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像是这样的争执,他们之间上演了无数次,就连旁观的都早已生厌,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往对方心上插刀。
别人家同门都是两肋插刀,就王伏宣和萧玉融是插同门两刀。
后来才好些,虽然照样拌嘴,但也是护着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