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眼前这一幕是有点眼熟的——因为格里芬预言过这个画面，即，导师与穆斯莱大人的交流。

虽然内容不清楚，但这一模一样的姿态，让格里芬确信了，就是明早，他的导师就会如预知画面那般，让一只鸽子送来一封信，宣告他的离去。

事到临头，格里芬很冷静。

不冷静也没用，他是无法改变导师的决定的。就算他觉得导师丢下他的理由有点扯、很敷衍，或许其后还有其它没有告诉他的缘由——比如，导师自己另有要事，但其实也没有说错。

埋头苦学固然重要，历练实践也必不可少。

想好后，格里芬就放松了心神，继续聆听两者的交谈。

“......悄然扑克社的多米尼克阁下正在寻求突破时机。”谈着谈着，穆斯莱又转到中心大陆上的着名人物，悄然扑克社的社长多米尼克阁下如今已是八级巅峰，要是成功突破，阿斯忒就会再添一位圣者预备役，悄然扑克社的势力也会更上一层。

悄然扑克社是小型的法师组织，人数不超过十人，但都是精英，非独特之人无法被吸收进入悄然扑克社。这个法师组织小归小，但实力一点也不弱，人均中高级法师。

“多米尼克的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他的底蕴很强，对于‘音’的理解也是阿斯忒数一数二的。”蒙特斯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穿着低调绅士礼服，脸上却带着花哨半脸面具，手持指挥棒，宛如一个乐队指挥家的神秘男子，又说：“他现在应该不在阿斯忒主位面了吧？”

“似乎，先一步去了叹息平原。”

多米尼克没有掩饰行踪，所以有心人很容易知道那位阁下的去处。

叹息平原，格里芬是认识的。

阿斯忒世界有几个附属位面，除了格里芬去过的虚妄魂海，还有龙族的虹色岛，精灵的精灵树海，叹息平原则是另一个附属位面。

但是，和其它附属位面不同，叹息平原付诸于纸面的信息很少，格里芬只得到一句：“这是安全又危险之地，它的宗旨是，想要获得什么，就先遵守规则吧！”

所谓安全在哪，危险又在哪，没有记载。格里芬好奇问过导师，导师神秘笑笑，只说那里是很有意思的地方。

提到叹息平原，蒙特斯好像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艾莉丝的垂败歌剧’？”

“可能。”穆斯莱言简意赅。

格里芬听的一头雾水，又不太敢问，只好默默记下，以后再说。

导师他们又谈论了一些中心大陆的人与事，现在这些话题里倒没什么严肃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闲聊。

不过，大约一个小时过后，他们又谈起了很深奥的理论知识，由于很是高屋建瓴，格里芬听得那叫一个晕乎，过大的学识差距令简单的通用语变成了听不懂的天书。

格里芬昏昏欲睡。

前段时间的熬夜，加上耳边絮絮叨叨的催眠谈话声，令他真的有点发困。一级法师还是需要睡眠的，几天不睡可以，过长的话还是需要休息一下的，这也是种放松身心的方式。

蒙特斯注意到了，顿了顿，拍了拍格里芬的肩膀：“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吧。”

然后转向穆斯莱：“让我这学徒在你这儿休息一晚。”

本来可以塞进半位面的，但塞进去的话，就不利于跑路、咳、离开了。总不能趁小学徒睡得正香，直接从半位面里丢出来吧？这么做的话，就算蒙特斯自诩没什么良心，也觉得良心发痛。

小事一件，穆斯莱自然不会拒绝，他唤来了黛拉：“黛拉，带这孩子去客房。”

格里芬忍着睡意，对穆斯莱道谢，在走之前，格里芬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导师，正好对上那双幽邃的灰瞳。

霎时间，一种明悟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导师似乎是知道什么的，知道格里芬预知的隐约内容。但，就算知晓目的暴露，导师也没有更改丢下他的主意。

明明可以告诉他，他也不会拒绝。却依旧不言不语，恶趣味般的坑他。但不管怎样，他的导师不会害他，反而是为了他好，格里芬知道这一点。

这样便足够了。

格里芬随着黛拉上楼，去了客房，而这边，蒙特斯心情还算不错的慢慢饮了一口红茶——小学徒临走时眼神中所带的理解他看的一清二楚，对于乖巧听话的小学徒，他很是满意。

他的控制欲不是太强，但，一个能够遵循他设置的每一个教学关卡的学徒，想必，只要是一位导师，都很满意吧？

灰眸中带着点点笑意。

穆斯莱静静看着这对师徒的眉眼官司，红茶蒸腾的热气没有使寒凉的超凡眼镜片染上一层雾气，片刻后，茶杯被轻轻搁置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一道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