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再过来一点点。”孟欣然在台下跟岑江一起指挥着毕业晚会前最后的彩排。

“好的，灯光和音乐都注意，我们争取一遍过。”林昊在设备间看着台上表演的国防生学长，觉得毕业离自己好远。想想自己，没有体会过毕业的那种不舍和难过，反而每一次毕业对自己来说都是解脱，不知道大学毕业是什么感觉。

“想啥呢？”岳少阳拿着水进来就看着林昊在这沉思。

林昊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说：“没啥，就在想毕业是啥感觉？你当时毕业的时候是啥感觉啊？”

“也没啥特别的感觉，毕竟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想联系的怎么都能联系，那天那帮B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喝酒就差我了。”

尽管岳少阳的高中生活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但总体来说还是有一些不错的朋友的。

这么一说，好像林昊都没走进过岳少阳的朋友圈，虽然寒假的时候他也叫过自己，但都被自己推掉了，没其他原因，就是找不到走进他圈子的理由，再加上自己在人际交往这块也不擅长。

“昊昊，你会觉得遗憾吗？没有一个正常的中学生活。”岳少阳这么一问林昊沉默了。

“遗憾吗？也说不上吧，当时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林昊手上依旧没停下来，就是眼神有些黯淡了。

岳少阳知道林昊在说谎，特别是那天看到林昊和他同学闹腾的时候，他知道林昊内心里还是一个渴望朋友的人了。刚才的话与其说是骗别人，不如说是林昊骗自己的，只是骗到最后自己也当真了。

岳少阳不知不觉搂了一下林昊。

林昊警觉地看看周围，确认没人注意到后赶忙把岳少阳的手拉下来说：“你吓我一跳！真的不遗憾，再说遗憾有用吗？又不能再读一次高中。”

岳少阳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林昊：“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妈那天说你要退学是因为啥啊？”

林昊看着外面的同学给自己点头示意后，点了播放键才回答岳少阳：“因为姜城云。”

“你就这么怕他吗？甚至还要退学。”程宇的手搭上他的腰，寻找着他印象中疤痕的位置，那天晚上因为太暗了都没看到这个疤。

“那是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克制不住，想着跟他一个就学校害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绊子。”林昊专心地看着外面的表演，丝毫没注意岳少阳在他腰上摸索。

“他为什么这么对你啊？”岳少阳继续分散着林昊的注意力。

“我也不知道，我和他……算了，不说了。”林昊欲言又止，往后一靠正好撞上岳少阳的手。

林昊一把抓住岳少阳的手，小声质问他：“你在干嘛？”

“没……没事！”岳少阳赶忙把手抽回来，心虚地看着别的地方，“饿了吗？我正好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你别说这些，你刚才在我身上找什么？”林昊面带愠色，看得岳少阳越发心虚。

“牛肉饭，好的，我走了。”说着就一溜烟地逃走了。

林昊看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他知道岳少阳在找那个被姜城云烫的疤，毕竟那么爆炸性的传闻，秦澈不可能不跟岳少阳说。自己也早该告诉他，只是这是林昊最耻辱的一面，他不知道岳少阳能不能接受。

岳少阳磨磨唧唧的，一直等到彩排结束了才把饭带回来，不过林昊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刚才的事绝口不提，这样岳少阳反而更不安心。

岳少阳小声试探地说出：“刚才……”

“昊昊，吃饭去！”孟欣然突然闯进设备室，当她看到岳少阳和桌上的牛肉饭后，又默默退出去说：“打扰了！”

“欣然，别走啊！赏你块牛肉啊！”林昊想叫住孟欣然。

一声“滚蛋”仿佛像是从天边传来，林昊得意地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问岳少阳：“你刚说啥？”

岳少阳摆摆手说：“没啥没啥！吃饭吃饭！”

岳少阳带着这种不安的心情一直到了毕业晚会开始。看着师兄师姐们最后穿着那一身洁白的海军服在台上唱着『中国海军』，浑厚而又肃穆的嗓音诉说着每个选择在把青春年华献给国家的年轻人的雄心壮志。

这首歌从进校开始他们就一直唱，岳少阳也不自觉地轻轻的张嘴跟着和。互动的屏幕上飞过一条条弹幕，有说国防生小哥哥很帅的，有祝福他们前途光明的，还有表达敬佩之情的，其中有一条弹幕吸引了岳少阳的注意力。

“XXX，等你褪去戎装，荣归故里时，我们就结婚！”

岳少阳想到正月十五那天，林昊的那句：“我愿意，是你的话，我愿意等！”岳少阳鼻头一酸，自己的心漂泊了十九年后，终于找到了归宿。

最后合影时，林昊才从设备室里出来，虽然他一直在房间里，但他还是通过小窗子看到台上的学长们都是含着泪唱完了最后一曲。不过林昊没什么感觉，这一份离别之情在林昊看来让人动容，但心里却没有一丝涟漪，倒是程宇、孟欣然还有一票大艺团的新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林昊看着哭泣的同伴，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冷血动物。

“昊昊，太感人了！”孟欣然走过来抱着林昊，眼泪都滴在林昊的肩膀上了。

“昊昊我也要！”程宇也加入了这个拥抱哭泣的活动，一时间林昊都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程宇哭了一会，拿出手机说：“不行，我得去跟我兄弟们打个电话。”说着就抹着眼泪，举着电话出去了。

“我也要打！”孟欣然也拿着手机，一边抹眼泪一边离开了礼堂。

林昊无奈地笑笑。得，就把自己当个水桶了，想哭的时候把眼泪装进来。

孟欣然走后，岳少阳站自己的正前方，眼眶也红红地看着自己，林昊走上去说：“他俩都抱着我哭过了，也让你抱着哭吧！”

“我又不是今天毕业，我哭啥？”岳少阳把头转向另一边，揉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