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楒澜手抱着头,惊恐的瞪大眼睛,周策宸死了,他死了。
眼泪不自觉的从她泛红的眼眶流下来。
记忆交织,一个个片段闪过,最终定格在了她抱着周策宸在雨中饮泣的片段。
沈楒澜缩在床的角落里,她的头很痛。
呼喊声将守夜的碧蕊惊醒,她慌忙去查看沈楒澜的情况。
“娘娘,娘娘您怎么?”
碧蕊一进屋,就看见沈楒澜缩在床角,身体微微颤抖。
“出去,将门守好。”沈楒澜颤着声吩咐。
“娘娘,你……”碧蕊看着沈楒澜的模样,手足无措。
“我没事,做了噩梦罢了,你下去吧。”
“是。”碧蕊心怀忐忑离开。
碧蕊离开后,沈楒澜环抱着膝盖,静静坐在床榻上,她盯着窗子双眼无神。
那扇窗子的朝向是离园阁的方向。
……
周策宸回到院内后,就到书房翻看公文。
但今日的他,看着面前桌上的那一叠叠文书突然烦躁起来,那是他鲜少有过的感觉。
这令他不禁蹙起了眉。
打开一份文书,上边列着今年冻害给百姓带来的灾害,饥荒,百姓流离失所,冻伤……
周策宸烦躁的将文书合上,披上狐裘大氅上了阁楼。
这阁楼是离园阁的最高处,阁楼上可以看见萧澜轩。
他站在此处恰好可以看见萧澜轩的主卧。
如今的萧澜轩主卧已灭了灯,想来她是睡下了。
周策宸脑子里浮现出今日她和沈楒澜相处的种种画面,她似乎不排斥自己。
周策宸思及此,点点欣喜之情涌上心头,但同时又伴随着不安。
他怕,怕这份欣喜会转瞬即逝。
白雪伴随着寒风袭来,屋内的珠帘轻轻相蹭,发出沙沙的声音。
周策宸依旧立在原地,凝望着萧澜轩的方向。
……
翌日辰时,沈楒澜坐在梳妆台前,手扶着昏沉的头,看着铜镜前的自己,倒是比昨天还憔悴几分。
露浓站在一旁,见自家王妃的脸色憔悴,她不禁担心起来。
“娘娘,可是昨夜没睡好,奴婢让太医来给您瞧瞧。”
沈楒澜微微摇头,她微微勾唇道“不必了,不过是做了梦,伤了些神,不碍事。”
“流春,今日的脂粉给我多涂些。”
正给沈楒澜挽着青丝的流春点头道“是。”
屏风外,一丫鬟过来了禀报道“方才离园阁来人禀报说王爷今日需得上朝,便不来陪王妃用膳了。”
沈楒澜眼眸颤了颤,今日是腊月的朔日,按例他是在每月的月初和月中需得上朝。
这是当今圣上特许的。
只是,经昨夜一梦,她对他甚是想念。
想到这儿,沈楒澜眼睫微微下垂。
只是紧接着便听丫鬟道“王爷特意挑了几箱镯子耳饰送到院中,说是让娘娘挑自己喜欢的。”
听了这句话,沈楒澜一股酸涩之感涌上心头。
周策宸总是对她那么好。
流春和露浓按沈思澜的吩咐,将沈楒澜浓密的乌发高绾成了云鬓,发髻间特意簪上了一套点翠蝶花颜头饰。
似是为了遮掩脸上的憔悴感,沈楒澜今日还穿了袭妃色的潞绸对襟广袖袄裙。
出了屋子,露浓就给沈楒澜披上斗篷。
看着面前列着的四大箱,有些解闷小玩意儿,不过最多的还是首饰。
上辈子,周策宸也曾送各种首饰到自己院中来,她其实心中是欢喜的,只是她挑也没挑,全都放进库房了。
那时她完全把这场婚姻当做利益的交换,不知该怎样面对二人间的感情,自认为放进库房是对他送的东西最好的处理方法。
再后来,与周策宸日日都相处之下,她亦是动了心,但是那时的她不知这是喜欢,也不敢承认自己的心动。
直到她知道周策宸自请出征,她心中的不舍与担心才叫她幡然醒悟。
所以二人就这般错过了一辈子。
想到这些, 沈楒澜心中苦笑了下。
上辈子两人就这样错过了。
她走到木箱子旁,当真是当着全院子的丫鬟仆人们用心挑选起来。
其实四箱东西全是按照她的喜好置办的,沈思澜挑了里头解闷的鲁班锁,其他首饰她都各挑了些。
“剩下的都送去库房吧。”沈楒澜道。
“是。”
……
用过早膳后,沈楒澜吩咐朝华将账本置于紫檀木桌案前。
看着眼前的账目,沈楒澜神色淡淡,若是从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