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家当初给了八两银子的彩礼;因为他上次撞见我在许家过的痛苦过的屈辱;
又因为我上次一心求死吓坏了他,所以,他才会对娘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我现在给娘解开绳子,也是在为自己赎罪。”
苏三妹一边说,一边解着绳子的死结。
“还是闺女好,闺女知道心疼娘,闺女是娘的小棉袄……”
徐氏脸上挂着泪,一脸沮丧,“我还不就是想这个天杀的……”
“我不是你什么小棉袄,我是被你当做家伙什是卖掉的物什。”谁知苏三妹不等她说完,脸一冷就哭诉道:
“我给娘解开这绳子,是想起爹爹走的时候让我要孝敬娘。
但是爹爹他也说,娘是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让娘以后一定要听哥的话。
明天就是爹爹的忌日,他今晚一定会找娘说话的,到时候娘别告诉他三妹寻死的事,也别告诉他芊玉姐为了救三妹自己受伤的事。
不然,我担心爹爹他从棺材里坐起来……呜呜呜呜!……”
“三妹……别……别说了,娘听你们的就是,快……快快快别解绳子了,先去给你们爹爹烧点纸……”徐氏突然脸都吓白了,叽叽巴巴的。
“娘啊娘,娘说错了。闺女哪能不管娘呢?爹爹会骂死我的。”苏三妹一边解绳子一边道,“爹说过,每到他忌日的时候,都要把过去一年的大事小情说给他听……”
“三妹啊,娘知道!你别说了娘知道,你哥打的死结解不开的,拿……拿拿刀,去灶房里拿刀来,绳子割开了,我要亲自给你爹爹说……”徐氏颤抖着声音说。
“娘要给爹爹说的话,让三妹代劳吧,到时候爹爹生气了,要惩罚也是惩罚三妹……”苏三妹固执道。
“…………”徐氏,哪能啊,他那死鬼男人会在梦里追着你娘打,别啊,“娘想明白了呀!”
“娘,真的想通了?”苏三妹突然眉毛一挑道。
“想……想通了。”能不想通吗?
讨好不到活人,连死人都一块儿得罪了。就她一个孤零零的老婆子能作出什么个幺蛾子来?
“那你可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听哥的话,不会错。”苏三妹进一步确认道。
“记、记住了,快快给娘松开,娘先去给你爹上一炷香……”牙齿都还在发颤。
她不怕活着的儿女们,但是她怕鬼啊。
怕梦里被死鬼男人索命……
“三、三妹,今晚上你一定陪娘睡觉……好不?”
“嗯。”苏三妹点头。
不到两刻钟,苏三妹背了一梱竹杆,徐氏怀里抱着孩子,马上就要生产的小徐氏大腹便便的跟着。
几人齐动手,把她们家那二分地结结实实的圈了起来。
“三妹,你们家不过二分地,你这是干什么呢?”许孝文脸都气白了。
真没想到这苏三妹给脸不要脸,不计前嫌让她回许家,她不但不听居然还让自己下不来台。
“许孝文,这就是你给秀才老爷保证的两家出五分地?”许大丫怒斥道。
“我们几家本来地盘也不大,光是这打井挖起来的泥巴都没地方堆,到时候明晃晃的煤炭挖出来了,又放在哪里呢?”
一不小心,就把秀才老爷给抖了出来。
但她哪里在乎那么多?反而像一头受伤的母老虎就冲到许孝文面前,抬手就戳着他额头道:
“你一个大男人,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没能耐你们家就退出!”
这话一出,后面几家就闹开了。
“对,不要他!他许孝文就是一个丧门星!你看他们家在我许家湾风光了多少代,可自从出了他就开始家道败落。有他在,说不定我们这么几家都别想发财!”
“就是,丧门星,不要他!”
“就是,没能耐的男人,生不出娃就算了,连个老婆都看不住,换成我,扔粪坑里闷死算球,哪有让她和离出门的道理!”
“丢我许家十八辈祖宗的脸!”
许孝文的怒火一阵又一阵上头,“苏三妹!你非要这样吗?”
许大丫双臂一抱,“对,泥捏的男人还有三分土性,我看你许孝文能不能有几分尿性?!”
她恨死苏家了!只要能和他苏家作对,她挖不挖井都比球蛋!
恶心他苏春秋家,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苏三妹也不搭理他,认认真真绑她的篱笆。
“苏三妹!!”许孝文恨得磨牙,“你这几根破篱笆就能挡住谁吗?”
说着,一把就掀翻那些篱笆。
苏三妹握住一根尖尖的竹棍就向他刺去,“我看你敢掀我的篱笆!”
“啊!你敢打我,我是你男人!”许孝文说着,一把扯向她头发。
两人扭打在一起!
“打!给我打死她!”
“对,打死她!”
两岁的孩子吓得惊叫起来,小徐氏一把抓住她往后退。
徐氏看见许孝文把闺女摁在地上打,只是双手拍着大腿,“造……造孽啊,造孽啊!”
她为何喊造孽?
她还觉得眼前这是她的女婿?
打她姑娘理所当然?
两人扭打着就滚到了许大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