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过了析县,沿着丹水逆流而上,翻越秦岭,就进入关中,直达蓝田,进逼长安。回望着高耸在丹水河畔高地上的武关,刘奇心思重重。
就在刘奇愣神之时,一人纵马从前方飞驰而来,停驻在了刘奇队伍的前方,那人抱拳问道,“敢问前方可是荆州使者当面?”
刘奇骑马到了队伍前方,那骑马之人看上去年龄和自己相当,一身黑色劲装,面上带着一丝青涩,颇为忐忑的驻足在队伍前方。
刘奇开口喝问道,“何人在此喧哗,阻挡运送贡品道路?”
那少年抱拳道,“在下乃是司徒之侄,祁县王凌,有事面见荆州使者。”
刘奇心中咯噔一动,难道?这王允迟迟不动手,就是想将我荆州拉入这泥潭之中,现在王允将自己的侄子派出来,也不知是存什么心思。
刘奇抱拳道,“原来是王兄,在下荆州刘奇刘子瑾,代家父前来长安,拜见陛下。”
瞥到王凌愣住的模样,刘奇开口道,“周仓,将王兄迎进队伍,我等继续前行。”
周仓颇为为难,将目光瞥向刘奇身畔那道削瘦身影,见那人点头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让开一条路,将王凌放了进来。
队伍缓缓启程,看着镇定自若的刘奇,王凌略一犹豫开口说道,“子瑾兄,实不相瞒,凌此次前来,是奉了司徒之命,有事要问子瑾兄。”
刘奇悠悠开口道,“不知司徒大人有何吩咐?”
王凌被刘奇直白的话语噎的不知如何回答,愣了愣才开口说道,“凌此次来,是为了江山社稷,并非存有私心,如今董贼残暴不仁,行为僭越,目无天子,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秽乱宫廷,克扣宫廷用度,长安宫室残破,朝中各位大人欲将运送到长安的财物拿出一部分来修缮皇宫,董卓竟然变本加厉,不择手段收敛财物,竟然另铸小钱,以次换好,如今长安市上一片混乱。”
“嘶!”刘奇听的牙根都疼,关中本来就残破,百姓生活贫苦,如今董卓更是将小钱大量投放民间,商人士族肯定不会认同这些分量不足的铜币,百姓好钱换劣钱,然后劣币流通过程中,价值迅速下降,原来一钱的物品,使用小钱两枚、三枚,甚至更多才能买到。
“不知如今长安几枚小钱当一大钱?”刘奇直截了当的将小钱流通到市上造成的后果问了出来。
王凌开口说道,“如今市上,小钱四枚抵大钱一枚。”
说完之后,王凌为了缓解尴尬,开口说道,“不知刘公子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刘奇苦着脸说道,“王兄,南阳被袁术刮地三尺,为了安置南阳百姓,荆州已然倾尽全力,小弟如今囊中羞涩,恐怕不知实况为人所欺。”
王凌心中嗤笑不已,本以为这刘子瑾能打败袁术收复南阳,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却不想小小年纪,活脱脱的一个守财奴,连些许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王凌跟着刘奇的语调叹息一声说道,“时局艰难,不知此次刘荆州所送贡品,是准备送与天子还是送与董贼?”
刘奇朝着长安方向摇摇拱手,开口说道,“既是贡品,自是送于天子进贡。”说完看着王凌说道,“难道王兄还有其他想法?”
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刘奇就将自己的意图道破,这让王凌颇有些难堪。王凌干笑一声说道,“如今国库、内府皆为董贼把控,天子恐怕难以感受到刘荆州的心意。”
刘奇瞥了一眼王凌,开口说道,“不知王兄有何打算?就不怕我将此事说与太师?”
“若王凌一命,能换取天下人看清公子面目,我王凌这条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王凌昂首,意气迸发的说道,“司徒大人联合朝中诸位大臣,准备为陛下修缮宫室,如今资金尚有不足,想请公子施以援手。”
修缮宫室?刘奇心中冷哼一声,恐怕修缮宫室是假,图谋董卓是真,刘奇眼珠一转说道,“王兄多虑了,既然司徒大人有此心,我刘奇定当尽绵薄之力。”
“王公子不要担心,我家公子到了长安,定当去司徒大人府上拜访。”戏志才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口插言道,“不论是王公还是我家刘荆州,都是为了社稷着想,我等身居荆州,不知朝堂形势,还请王公子见谅。”
王凌的目的已经答道,当下冲着刘奇抱拳说道,“刘兄,既如此,为恐董贼疑心,我就先走一步了。”
刘奇也抱拳说道,“既如此,那到了长安与王兄再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