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更半夜,在这带着几分燥热的夜晚,蝉鸣鸟声彻底掩盖了黑暗中的行动,不知不觉间,这身为益州门户的夔门白帝城已经悄然易主。
看着城头上飘荡的的“刘”字大旗,一众将士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发现衣衫不整的数千士卒被堵在了营中,一众将校这才反应过来,这白帝城,变天了,说不得,就连这整个益州,指不定什么时候都会变天。
一名衣甲鲜明的小将带着亲兵,站在营门外,大声喝道,“众军听令,今日午时之前,呆在营中不许擅动,无忧翁帆,按谋逆罪论处!”
看着手下神情激愤的士卒,一名年长的小校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大家伙冷静下来,静观其变,现在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就是冲出去了又能如何?”
这名小校的话让一众士卒冷静了下来,是啊?这敌人到底是的谁啊?自己等人一觉还没睡醒,这城中就已经变了天了,就是打仗,自己也知道敌人是谁啊?可现在这模样,就是自己出去了,又能去找谁询问?
刘奇伸了个懒腰,看到在府中候着的姜信和霍笃,颔首问道,“如何,城中没有什么异动吧?”
姜信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城中基本已经被我军控制住了,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等到下午黄帅大军一到,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霍笃面色严峻,带着几分严肃说道,“主公,我们埋伏的人马已经抓到了十几个探子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辛苦了,差不多就行了,我等拿下探子,也只是为了延缓这消息的传播,想要杜绝那是不可能的!如今拿下白帝城,入川道路没有了阻隔,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午时正中,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荆州的方向而来,大纛下那大大的“黄”字帅旗,分外显眼,要是不知道的人一看,定然会以为这是诛杀了孙坚的黄祖率军前来,可清楚荆州军中内幕的事情,不禁会莞尔一笑,谁也不知道,襄阳侯为何器重一名起于行伍之间的老卒,可在荆州军中,又有谁胆敢反对刘奇的决定呢?
看到高踞雄关之上的白帝城城门洞开,一队人马站在门口迎接,黄忠毫不犹豫,率着一队亲兵一马当先,看到杜约率人游曳在城门外,当下朗声笑道,“杜曲长,怎生在外犹豫?”
杜约拱手道,“见过黄帅,杜约奉命在此等候黄帅,黄帅来了,属下就放心了。”
得到大军入城的消息,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身旁的杨龄说道,“杨龄,去请吴都尉前来。”
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精锐士卒,吴懿脸上满是苦涩,看着意气风发的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低沉说道,“襄阳侯,莫非是请吴某来看戏的么?”
刘奇面不变色,“到了这一步,还请吴都尉多多配合才是,免得伤了更多无辜性命,要是吴都尉妄动,让他人送了性命,吴都尉心中就不会有愧么?”
吴懿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若是襄阳侯心中无愧,吴某又有何愧疚可言?别忘了这战争是襄阳侯挑起来的,就是有人因战而亡,也是襄阳侯的罪责,与吴某人何咎?莫非吴某率兵御守家园也有错不成?”
刘奇眯着眼睛,似乎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听说吴都尉有一幼妹,适配给了刘阳城的叔子刘瑁,可这刘瑁英年早逝,吴都尉这妹妹只能守着这望门寡。”
听到刘奇的话,吴懿面色一变,阴测测的开口说道,“不知道襄阳侯想说什么?”
刘奇含笑说道,“本侯与蔡公的女儿也是两情相悦,未曾介意蔡公的女儿与河东卫氏有过婚约,吴都尉若是不介意,本侯就给吴都尉一个机会。”
吴懿面色一变再变,开口说道,“襄阳侯巧舌如簧,三番两次用话语来诓骗吴某,吴某可不敢再相信侯爷的话语了。”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本侯可不比刘季玉那等废物,在本侯面前,只有两种人,非友则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吴都尉还是想好了再回答,要是选错了,那就是一只脚已经伸入鬼门关中了。”
吴懿看着刘奇说道,“襄阳侯就有如此自信,能够一举拿下益州?”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所虑者,不过是夔门白帝城这等益州门户耳!如今白帝城为我所得,荆州大军自可源源不断入蜀,本侯有何可虑?如今益州,不过本侯砧上鱼肉而已!”
吴懿试探着说道,“益州山高路险,关隘众多,恐怕没有襄阳侯说的那般容易吧!要是季玉公得知这个消息,封锁道路,就是侯爷,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
刘奇毫不在意吴懿的试探,大大方方的说道,“吴都尉不必试探本侯,本侯既然敢说这话,那就有这个把握,据我所知,益州境内,东州士族与益州士族矛盾重重,士族与豪族寒士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刘季玉恐怕还掌控不了大局。就本侯所知,刘焉屯驻在成都的近卫两军,东州兵由南阳沈弥率领,益州兵由巴西赵韪率领,而且本侯所知,这二人为了争功,性情不合已久。”
刘奇稍稍顿了顿,继续说道,“东州士族如今的日子并不好过吧!那些大儒名士不一定瞧得起世家大族,我看吴都尉的日子就不太好过,而益州士族就好说多了,为了压制你等,赵韪的位置可以说是十分稳定,要是赵韪强势一些,如今沈弥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吴懿不为所动,咬着牙说道,“襄阳侯对我益州果真是看得通透,可襄阳侯别忘了,有平舆许靖在成都,就是赵韪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着来。”
刘奇嘿嘿一笑道,“吴都尉所言不错,可吴都尉别忘了,董扶、任安、王商、陈实、祝龟、周舒这些人虽然或老或死,可巴西赵韪、垫江龚扬、赵敏、黎景,阆中王澹、江州孟彪这些人,一个个可都是团结的很,若非刘阳城有意打压,恐怕东州士族,如今在益州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吴懿接着刘奇的话,冷笑一声道,“看来襄阳侯比吴某看得透彻,可就是如此,纵使死一个沈弥,襄阳侯恐怕也拿不下益州吧!”
刘奇神色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说道,“前几年益州出了一个猛人,侵占州郡,打家劫舍,劫富济贫,让刘阳城头疼不已,不知道吴都尉可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