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驿馆之中,看到路粹率着几名属吏严阵以待的等候着自己归来,钟繇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来,还好这群家伙在等自己。
路粹面色带着几分凝重开口说道,“钟大人,我等就等你一人了。”
钟繇看着路粹的模样,开口说道,“路大人,你等这是……”
路粹走近钟繇,压低声音说道,“钟大人想,想要活命,就随我等速走,要是拖下去,我等能不能走出冀州还是个问题!”
钟繇也顾不上换一换衣衫,当下起身回房带了行李包裹,和路粹等人急匆匆的赶往城外,出城行了有二三里路,早有一人率着数十匹骏马站在路旁柳荫之下。
路粹招呼着众人跨上马背,这才冲着那人拱手道,“多谢!”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前途艰险,珍重!”
钟繇靠近路粹问道,“路大人,不知可否为钟某解惑!”
路粹有心向刘奇靠拢,此次出行便是路粹的一项任务,早已得了陈忠叮嘱的路粹,自然知晓钟繇和自己等人不是一路人,当下斜眼白了钟繇一眼说道,“钟黄门,路某要赶路了,要是你不打算活命的话,那大可以多磨蹭一会儿!”
钟繇心中本就忐忑,听到路粹话语中的意思,本能的感到一抹浓浓的不安,当下毫不犹豫的纵马朝南飞奔起来!
不说钟繇等人行程紧凑,且说刘虞受封之后,将诏书送到袁绍府上,就借口身体不适,一个人躲进了屋中,确认四顾无人之后,这才从袖内掏出了传诏使路粹交到自己手上的东西。
刘奇定睛看去,那是一封纸糊的信封,信封上那行“皇叔刘虞亲启”六字和加盖的天子印玺骗不了刘虞,刘虞可以看出,这封信打写好之后,就没有动过。
一时间刘虞心思激荡,老泪纵横,不知说什么好,满怀着期望拆开了信封,映入刘虞眼帘的不是求援信,也不是斥责自己,而是一张纸,简简单单的一张白纸,空无一字!
刘虞博学多才,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天子的意思,相顾无言!相顾无言!相顾无言呐!
刘虞面上老泪纵横,带着几分痛心几分不甘,更多的是无奈和认命的那种凄凉感,喃喃自语道,“相顾无言!相顾无言!陛下你对臣无言以对,臣亦无颜面对陛下矣!”
就在刘虞心如死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屋外传来了自家夫人的嚷嚷声,“老爷,老爷,你快来看看,有人往府上送来了一匹白绫!”
刘虞收敛了心神,看到自家夫人怀中抱着的白绫,将白绫接了过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看开的淡然说道,“夫人,今日为夫荣升晋王,该当庆贺,你去将和儿召来,你我一家三口好生吃一顿饭,老夫前些时日正巧收藏了一壶佳酿,今日喜事佳酿相伴,合该庆贺!”
听到刘虞的话,刘夫人当下屁颠屁颠的去准备吃食了,自家夫君自打来到冀州以来,一直是闷闷不乐,今日心情好了一点,自己也能松一口气了。
刘虞转身走近书厅之中,弯腰从房中取出一坛酒,随后从书架之上拿下一个精致的酒壶,将坛中美酒倒进了酒壶之中。
正是晌午时分,看到自家夫人和儿子都走了进来,一家三口坐定之后,刘虞挥了挥手,朝着一旁候着的仆役说道,“你等先下去吧!老夫一家三口说些体己话儿!”
刘虞起身将房门关上,转身坐到案后率先举杯,“夫人、和儿,尝一尝这美酒如何?如此佳酿,可是世上少有!”
三人一杯酒喝完,刘虞重重的讲酒杯放到案上,“夫人,若有来生,为父仍愿娶你为妻!和儿,若有来世,不知你可愿为为父之子!”
刘和面上带着几分恭敬之色,“父亲,如今天下纷乱,刘和未曾在父亲膝前尽孝,也未曾娶妻,为我刘氏传宗接代,若有来生,孩儿定当侍奉膝前,让父亲尽享天伦之乐!”
“哈哈哈!”刘虞放声大笑,“好!好!和儿,你有此话,为父就放心了,你我一家三口,黄泉之下再聚!”
刘和面上带着一抹不可置信之色,“父亲,今日怎生说这样的话!”
刘和话刚说完,就看到刘夫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刘虞,“老爷,你……”
两行清泪从刘虞双颊缓缓流下,“夫人,和儿,不要怪老夫!”
看到自家母亲七窍之中留出的黑血,刘和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可是不等刘和说话,一股绞痛就从刘和腹中传来,刘和当即有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刘虞没有多说话,返身走近后厅,扯下一段白绫,捡起一卷书简拴在白绫一端,抬手用力一挥,那白绫就从梁上跨过……
“不好啦!失火了……”
“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