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压下心中的急迫,开口问道,“朕听闻宗正刘景升将女儿许配给颍川钟氏的钟演钟元达了,不知文舒可否听过此事?”
张昶眉头微皱,犹豫了好一会,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此事已经传遍镇平的大街小巷了,听说颍川钟氏的长辈不日就要到达镇平,和宗正大人一起商议钟演的婚事。”
刘协满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文舒,你先退下吧!”
张昶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到张昶的神色,刘协开口说道,“文舒,但讲无妨!”
张昶左右环顾无人,这才开口说道,“陛下需得知道,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如今襄阳侯风头正盛,陛下与其一争端长,疏为不智!臣往兖州走了一趟,看到的是陈王和曹孟德等人罔顾朝廷律令,肆意征伐。先贤有云:攘外必先安内!大司马文韬武略,俱是当世英豪,如今大司马和陛下在朝堂上争锋,未尝没有安定内部,平定天下之意!
等到大司马出征之时,陛下当予以更多赞誉,到时候若是胜了,也是陛下有任人之能,若是败了,那便是大司马的败绩,陛下和大司马慰劳朝堂上的事情争锋,最终只能便宜了那些不轨之徒。
以老臣愚见,陛下如今信得过的人有限,陛下不妨将这些人放到京都以外去替陛下治理郡县,若是真有才能,又有陛下暗中照拂,定然能够名播一方,如今天下纷乱,大司马手执quanbing,对陛下威胁很大,可陛下莫忘了,南征北战是砸钱的时候,国库空虚,百姓疾苦,这些都是大司马征战一方造成的,陛下不用为此担心。
只要日后天下民心在陛下,大司马纵然想更进一步,那也得考虑考虑天下万民的想法,臣一家之言,不敢断决陛下思虑,仅供垂询,还请陛下勿要怪罪臣放肆。”
刘协似乎被张昶说动了,含笑说道,“卿何罪之有?朕年纪尚幼,学识浅薄,不通谋略,今日文舒一番话,深得朕心呐!看来,朕平日里对身边人还是有所疏漏。”
刘协顿了顿,继续开口问道,“文舒,你有此想法,于我大汉而言确实是一桩幸事,只是朕久居禁宫,不知你可有良才与朕举荐?”
张昶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陛下,臣父张奂文武双全,昔日为大汉平定羌人叛乱,出镇一方,只可惜臣与家兄张芝只继承了家父的文才,没有学到家父的武略。若说人才,臣敢举荐臣弟张猛张叔威,臣之弟张猛文韬武略,颇有家父当年的几分丰姿。”
“哦?”刘协有几分惊愕,不管为人如何,也不论是非对错,但刘协心中清楚,当年凉州三明的名声不是凭空而来,而是这几人凭着本事一点一点赚来的!张昶既然敢说这话,那心中必然有几分把握。
刘协缓缓开口问道,“文舒,不知令弟张叔威如今何职?”
张昶苦笑一声道,“陛下,家弟张猛,如今不过朝中一议郎耳!”
刘协继续开口发问,“文舒,那在你看来,将令弟放到何处,才能对朕重掌quanbing有所帮助?”
张昶略一沉吟,嘴里吐出来了两个字,“凉州!”
“凉州?”刘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惊惧和不安,对于凉州,对于西凉兵,刘协有着本能的抗拒,想到自己在董卓的银威之下瑟瑟发抖,就连西凉寻常小兵都敢混到宫中作乐,调侃自己,李傕、郭汜掌权之后,自己更是成了这二人手上的玩物,毫无人权可言,更不要说天子之威了。
看到天子神态,张昶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之上,当下带着几分镇定缓缓说道,“陛下且听老臣一言,治军在于将,董卓、李傕之辈虽然混账,军功赫赫,但都是些草莽之辈,不懂治军之法,所以那些士卒才敢目无纲纪,肆意作乱,老臣只知昔日凉州三明平定叛乱之时,手中的西凉士卒俱是精锐,未闻当年凉州三明在时,西凉士卒胆敢如此造作!但陛下不可否认的是,凉州,确实是出精兵的好地方。”
张昶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第二,那便是如今的局势问题了,如今中原混乱,益州一隅之地,定然不是什么好选择,荆州就在大司马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有所动作也没那么容易!陛下若是将这一手放到凉州去,大司马却是不容易注意得到,就是大司马发觉,到时候陛下大势已成”
天子思虑了好一会,这才缓缓点头说道,“文舒所言有理!但朕对西凉一无所知,不知道文舒以为,将令弟放到何处为上?”
张焕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陛下,昔日家父曾任武威太守,在武威郡内,颇有几分威望,若是陛下能将张猛放到武威郡,到时候陛下一呼,进可以下安定、汉阳、北地诸郡入关中,退可以倚敦煌、酒泉、张掖诸郡之势,威陛下助臂,还请陛下三思。”
天子淡淡一笑道,“张爱卿,看来你对凉州挺熟悉啊!”
张昶面如常色的拱手道,“陛下,臣是凉州人士!”
天子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你先退下,且容朕思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