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带着满意的神色走了,想到祢衡吹捧自己,将自己和当年的曲逆侯陈平比肩,许攸就喜不自胜,激动地半宿没睡着!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须有就兴冲冲地跑到了袁绍府中求见袁绍,听到许攸求见,还没睡醒的袁绍心中也是一惊,莫非邺城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要不然,许攸这惫懒的家伙会一大早来见自己?
看到带着两轮黑眼圈兴致昂扬的许攸,袁绍被吓了一大跳,当即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子远,发生了什么?你怎生如此狼狈?”
许攸低声说道,“本初,莫非昨日老夫给你的提示,你没有注意到?老夫昨天回去越想越觉得此事眼中,深思熟虑,彻夜难眠,越觉得此中干系甚大,这不,一大早就来找本初说明其中利害了么?”
袁绍这才开口问道,“子远,你倒是给老夫好好说说,老夫被你这么一说,怎么有些摸不着头脑呢?更何况,如今我等不是要缓一缓,试探试探朝廷的态度么?怎生被你一说,老夫越发感觉到此事扑朔迷离了呢?”
许攸轻轻抚了抚颔下长须,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本初,在老夫看来,尽心尽力为本初谋划的也就只有辛仲治和某家了!辛仲治昨日指出荀文若之事,并非无的放矢,大庭广众之下,老夫也不好说得太过明显,没想到本初竟然没注意这些细节!”
许攸如此说,明显是给袁绍留了脸面,就是告诉袁绍,我已经点醒你了,你怎么一点都没有领悟到?可明白袁绍是主,自己是臣,这点事情许攸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当下只是说袁绍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给足了袁绍面子。
袁绍当下轻轻一咳道,“元皓乃是我河北大才,此番朝廷一声不吭的就要将元皓先生征召入朝,却是打乱了老夫的筹谋,一时间心中恍惚,若是没有你等良才为老夫出谋划策,这河北如何能安宁下来?”
许攸揪了揪胡子说道,“本初,正是为了河北安宁,老夫这才一大早前来找本初商议此事!这其中关节,没有那么容易!我等试探朝廷态度,朝廷未尝又不是在试探我河北的态度?”
袁绍带着几分不解看向许攸,“子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颇为不解,还请子远细细道来!”
许攸带着几分深沉开口问道,“今日之前,本初可知这祢正平是何许人也?”
袁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虽说天下士族名士不知凡几,但凡稍稍有几分名气的,老夫心中大都有二三分印象,可这祢衡,在此番之前,老夫闻所未闻。”
许攸嗤笑一声道,“本初莫非忘了,年前孔融做寿,有狂徒口出狂言说: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说出这番狂言的狂生,便是如今的天使祢衡了!”
许攸顿了顿说道,“区区一狂生,本初杀之如鼠雀,不过抬手之事!可本初莫要忘了,京中良才无数,那厮却偏偏称赞性格狂悖的孔文举和杨修二人,孔文举暂且不说,可杨修却是本初的外侄!这才多久功夫,一个落魄狂士,就一跃官居侍中,更何况这家伙不过二十岁出头!
老夫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董卓贼子提拔名满天下的颍川名士荀慈明,也用了九十三日,才让荀慈明升任司空,位列台司,如今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没几日的功夫,就被提拔到了侍中的位置,一跃成为天子近臣,却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许攸面上多了一抹浓重的担忧之色,“孔融乃是孔圣人嫡裔子孙,朝廷不好轻动,本初外侄杨修,如今弘农杨氏杨彪虽然说不上太多话,可也毕竟位列三公,不说有所作为,但是保全家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那现在这祢衡骤然出使河北,其中内情就很可疑了。
更何况这祢衡乃是狂生,傲慢无礼,行事放荡,恐怕朝廷就是想要借着此人出使,藉此激怒本初!若是本初一怒提剑杀了此人!到时候那就是本初意欲图谋不轨,谋杀天子近臣!朝廷就有了对付本初的借口!所谓师出有名,便是如此!”
袁绍带着几分凛然接话道,“其次,便可以对内威慑,借着此人的性命威慑京中士人,让京都之中的士子和孔融、杨彪等人保持距离,擦亮眼睛看着,跟着谁才能共享荣华富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许攸轻轻颔首道,“本初所言不错!恐怕那位大司马轻易横扫江淮,扫灭公路的势力,就是想以此为开端,兵锋横扫天下,可面对天下煌煌之势悠悠之口,那位大司马也要找个能够让自己出兵的理由,比如公路僭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