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换在今日说出,平添几分禁忌的意味。
她的确没能放下他,可是两人如今身份对立,即便还忘不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若说出半个好字,他可能都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
可是她也不想违背内心,否认他。
等得越久,他眼底危险的意味愈重。
宁枭身子前倾,将她围困在逼仄空间里。
连呼吸都有些不顺,吸入肺腑的,全是他的气息。
他捻起她下巴,语气带上了不确定。“可曾有半分?”
她敛下眸子,不敢直视,“如今说这些,还有何意义?我也想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千里迢迢赶来,你还问我这种问题?果真没良心。”
“……上回在长城,我们不是已经……”
“我反悔了,可以吗?我放不下……”
几乎是第一次,他如此直白表露心意。
两人之间坎坷波折经历太多,他不想违背本心,更不想如年轻男女般迂回,浪费时间。
他们都没有太多时间。
秦烟一时讶然,吞吐道,“我都那般说了,为何……”
他无奈笑着,带着认命,“是啊,我这样的人,骄傲自尊被你一次次碾在脚下,居然忘不掉你,不惜赶来南胤。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无法释怀……”
想起曾经种种,宁枭眸子一暗,轻抚上她脸颊,言辞恳切,“秦烟,你也不能否认喜欢过我,对么?
那日湖城外,我被偷袭重伤,是你救的我吧?我说对了么?”
他的话带起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天他满身鲜血、浑身上下无一处好的,居然也能挺过来。
可他如何得知自己救了她?
就像是印证她的猜想,宁枭从怀中掏出一物。
看着那个歪七扭八、缝补得丑陋的人偶,她忽然红了眼。
这是他那日护在身前的人偶。
居然还带着。
眼中一酸,出口的话也含糊不清,“怎的,怎的缝得这般丑?”
“是你救了我,对么?”
她很想回应,可是即便承认又能怎样呢?
他们如何再在一起?
她吸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我何时在湖城外见过你?”
宁枭眉头一拧,不是她?
可他不愿相信当日绿映的说辞,他不信是旁人救的他。
事后问及秦明,他也说是他和绿映救的。
莫非自己当真记错了?那本来就是一个梦么……
他眼中光亮微微一黯,抛却这些不想,他仍没放弃,“当初怪我未能保护好你,不慎失了孩子。
这些日子我不敢回府、不敢见到任何之前的东西。可不管我走到哪、做什么,仍会想起你。
秦烟,你说当初若是一切顺利,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走路了?”
秦烟心中一哽,苦涩道,“哪有这么快?”
他失落笑笑,“我们的孩子,自是领先别人一大截。”
这件事成了两人心中的一道疤,难以抹去。也时刻提醒着他们,似乎真的翻篇了。
他也尝试过,然,终是不了了之。
后来也想明白,还爱着为何不再争取?
即便她再讨厌自己、再恨,最多不过一刀抹了他脖子,没什么好畏惧退缩的。
在北漠得知她成了云知行的皇后之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似乎当日一别已不算什么,现在才是真正快要失去她了。
此生若不能和她长相守,别的女人对他再好又有何意义?
他是打定主意来找她的。
外间烟花已燃放完,眼看上元节就快到尾声,云知行定然会找她……